Friday, October 14, 2011

解經中的東方文化因素

我們都知道耶穌講了不少比喻,解釋那些比喻牽涉到文化差異的問題。有人覺得耶穌沒有講什麽神學,保羅纔是神學家。這是因爲我們頭腦中就是把神學當作一些高深的哲學理論概念,談論屬性或者給出道德命題等等。Bailey博士曾經指出,路加福音16章耶穌所講的三個比喻就是基督論的直接表達,請看基督救贖的大衆神學表達一文。聖經的文化背景比較接近中國的文化背景,尤其是舊約,而新約有一部份書卷是針對希腊羅馬文化背景的問題寫的,所以我們不必戴上西方文化的眼鏡來理解聖經的。(本文内容取材于Bailey博士的Peot & Peasant and Through Peasant Eyes。)

Bailey博士認爲所有的耶穌比喻裏面表達出來的神學/神觀,都是在歷史的特定時代講給特定文化、特定人群聼的。如果想要準確地了解,我們必須重新認識第一世紀的巴勒斯坦。巴勒斯坦地區基督徒看見他們自己的文化反映在那些比喻中,直接就能明白講者/作者的意圖,可教會的文化基地不再是巴勒斯坦時,聼者就難免把那些比喻看成是外國故事了。怎樣解決這個文化差異的問題呢?教會世世代代曾經用過的辦法包括寓意化、本地化、普遍化、接納讀者、以及灰心放棄,簡單介紹如下。

早期教會的神學家俄利根用寓意法(靈意法),將舊約新約經文的每個故事細節,統統解釋成在字面之外還象徵著一定其它意思或道德教訓,於是否定了文化在解經上有任何角色。用寓意解經的方法,幾乎任何比喻都可以引進任何教訓,被後來的聖經學者駁斥得體無完膚。

第二種方法是被大家不知不覺用的,叫作本地化(indigenize),就是假定第一世紀的人想法和自己一樣。比如在第一世紀的中東農村有人半夜叩他鄰居的門,那是什麽意思呢?大概和我們現在有鄰居來叩門一樣吧?這類的“合理假設”或“自然肯定”是未必正確的,因爲對美國人、英國人、德國人合理或自然的事情,對其它地方的人未必合理或自然。比如浪子回頭的故事,那位父親一聽見兒子說道歉的話,立即吩咐僕人去拿袍子、鞋子、和戒指來。可是Alfred Plummer的解經就要把這個故事解釋成二人回到家裏之後,父親吩咐僕人如此這般。爲什麽呢?因爲他想象一定是那位父親自己跑去迎接浪子,沒有僕人們跟著。他到哪裏去吩咐僕人呢?一定是回家以後再説嘍。不對,Bailey博士說,Plummer把自己的文化處境讀進了聖經,而中東的聼者自然會假定僕人們是跟著主人跑過去的。

第三種方法假定所有的文化基本上都差不多,叫做普遍化(universalize)。你想嘛,所有的人都明白父親、兒子、鄰居,所有的人都經歷過生離死別和患難等等,所以學習中東文化對於了解比喻並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地方。這倒也是,所有的人都有共同的人性,都有同樣的問題要解決,可是表達和討論這些問題的方式可能很不相同。普遍化就導致實際上的本地化,說所有的人都用同樣方式思考,意思其實是所有的人都和我用一樣的方式思考。

第四種方法接納讀者按照自己文化處境特點對經文作不同的解讀(existentialize),其實是把解經的討論轉移到釋經方法的討論。解經(exegesis)和釋經學(hermeneutics)有什麽不同呢?釋經學研究詮釋的理論,不僅看經文本身,還注意詮釋過程中人的主觀因素等等,而解經是實際的、具體的解釋。不是說釋經學不重要,可是在討論一段經文對現代人的意義之前,我們需要了解這經文對歷史上它的第一代讀者是什麽意義。

還有一個“放棄法”,認爲有些聖經根本無法解釋,有時間上的鴻溝嘛。我們怎麽會知道20個世紀以前巴勒斯坦農民的世界呢?太古老遙遠啦。耶穌和他的聽衆屬於東方文化。耶穌講那個不義管家的比喻到底是什麽意圖?從西方的是非觀來看怎麽也講不通。我們中國人倒是可以理解,人情關係和面子的重要性遠遠超過手段和錢財,那個管家的確聰明。說得實在些,如果有人能夠來幫你省一大筆錢的話,你難道不在那人遇到難處時接濟一下?

Bailey博士提出“東方解經”(Oriental exegesis),用三個工具來尋回解經中失落的東方文化的因素:一定要了解當時的文化---保守的中東農夫文化,看看耶穌的比喻在他們的場合裏是什麽意思;查看東方教會所翻譯的一些古老聖經版本,比如阿拉伯文的聖經;參考同比喻内容有關的其它古代文學作品。這三個工具要和其它的聖經研究工具一起使用,就為解經帶來文化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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