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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September 10, 2025

公民教育:了解政府運作



根據公共廣播服務(PBS)的報導,美國人的公民知識水平一般來說很差。很多成年人和大學生搞不清楚政府是如何運作的。

比如你問「政府權力分為哪三個分支?」很多人答不全。正確答案是總統權力;國會(分為參議院和眾議院)權力;法律的解釋和執行權力。

又比如你問「最高法院有幾位大法官?」也有很多人搞錯。正確答案是九位。再問「你的參議員叫甚麼名字?」答不上來的人更多。

美國人年年參加投票,選總統或選代表自己的國會議員,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這有點像你天天使用手機,甚麼都靠它,卻不太知道手機是怎樣運作的。美國人天天和政府打交道,納稅或駕駛都必須按政府章法,卻沒有更多的人了解政府運作。這是為甚麼?

PBS一位有心加強公民教育的記者Ben Sheehan,他訪問專家,製作一套節目「Civics Made Easy」

他說根據賓州大學2024年的一項調查,美國大多數成年人只能說出憲法第一修正案所保障多種自由中的一種。另外,只有一半的人知道當下掌控參議院和眾議院的多數派是哪個黨。至於兒童的公民知識,最近一項8年級學生測驗發現,只有22%的學生熟悉公民知識。自從這個測驗開始實施,25年來結果都差不多。

若想解決這個問題,人們需要先知道,到底甚麼是公民知識?這是一門學習政府如何在所有各層面上運作,並了解我們如何影響這些運作的知識,包括所有各群體如何一同協商,來解決一些共同問題,既有資訊,又加上行動。

公民教育要求人們了解美國的一些創始文件,諸如獨立宣言、美國憲法、人權法案的內容。撰寫這些文件的人當時希望所有人都明白這些文件--華盛頓總統甚至提出開辦一所全國性的大學來教導全民,但國會沒有這樣做。而現在,聯邦政府花很少的錢教關於公民的知識。美國只有7個州要求學生在高中畢業前至少學一年公民或政府知識課程。

實際上,二戰之後美國有一段時期注重公民教育,到處設立公民課、美國政府課、美國歷史課、民主基礎課。然而到了1970年代,這些課程漸漸消失。在第21世紀,有No Child Left Behind政策、Common Core教育倡議、Every Student Succeeds教育法案,敦促美國學校把語文算數放在所有其它科目之上,結果學生們沒有掌握政治協商的工具,讓政府發揮正常功用--所有的人都參與政治遊戲,但沒有人閱讀規則,搞不懂為甚麼每一步都那麼困難。

現在怎麼辦?有一些非牟利機構出來,比如iCivics或Generation Citizen等等,推動學校把公民教育提到比較高的優先次序。Sheehan先生採訪了一位專家Donna Phillips博士,她是Center for Civic Education的主任。

Sheehan:你們如何讓孩子們對公民這個課題有興趣?
Phillips:孩子們需要看到這個話題很有用,不光對我們自己有用,還對社區中一切重要的事情都有用。
S:我想說說公民課的政治黨派問題。您認為不同的黨派或意識形態理念對於「公民」會有不同的理解嗎?
P:政治差異本身並不是壞事。它只不過是一場持續不停的辯論而已,辯論甚麼是共同利益,以及用甚麼方法來達到共同利益。教師必須能夠和學生進行政治對話,而這些對話不必是黨派性的,我們只需要對基本歷史有共識。
S:我聽說這是我們最初開始搞公共教育的理由之一。
P:按照傑斐遜總統,免費的公共教育對於維繫民主很重要。威權主義政府搞公民教育很容易:你只要學習規矩是如此這般,不要違犯就好,你沒有機會做出改變,也不必積極參與。但民主政府要求活躍的公民參與,冷漠的公民讓民主不工作。
S:那麼我們為甚麼不教公民課?國父們會很悲傷。P:是的,他們會極其悲傷。

看來我們需要搞公民教育。但我們有幾百萬成年人不懂這些東西,他們不在學校裡,但他們有權投票,如何對他們進行公民教育呢?Sheehan採訪了另一位專家Sharon McMahon,已在從事公民教育,效果不錯。她原來是公立學校教政府和法律的老師,現在社交媒體上有幾百萬人關注,都是對公民知識好奇的人。

S:我對您所做的工作特別關注很久了。請問您是怎樣讓那麼多人來關心公民和政府事務的?
M:有好幾個因素。其中一個因素是把事情說得簡單明瞭,但不是把他們當作11歲孩子來對待。另一個因素是熱情會激發人們,你對一件事的熱情是有感染力的。
S:您對於成人進行教育,與在課堂上教導孩子們有類似的地方嗎?
M:絕對類似,我天天使用課堂教學法。其中一個方法就是要他們思考,而不告訴他們思考甚麼。例如,與其說告訴你政客甲、乙、丙如何如何(我的觀點),我告訴你他們過往的作為。這些信息允許你自己得出明智的觀點。
S:在過去幾次選舉中,有9000萬美國人沒有參與投票。我對此耿耿於懷。
M:是的,我想是他們感到自己投的一票無關緊要。我們應該幫助他們了解,目前這套體制為甚麼會讓他們那樣想,為了改進這套體制,讓所有人感到自己的一票重要,他們必須參與投票。
S:您認為政府中是否有人因為某些既得利益,不希望人們知道政府實際的協商運作方式?
M:也許。政府中還有些人自己也不知道這些--連國會議員中都有人說不出政府權力的三個分支!

也許有人從未受教育人口受益,讓我們搞公民教育來挫敗他們的計劃。回想二戰後的那段公民教育黃金時期,沒有那段就沒有1960年代的普通公民起來,利用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他們的言論、示威、結社和請願自由,給國會和總統施加壓力,通過和簽署了民權法案、選舉法案,結束了種族歧視的Jim Crow法律,讓平等成為實際而不只在紙上。

從1961年到1971年,美國添加了四項憲法修正案。(而在接下來的半個世紀中,我們只添加了一項修正案。)這四個修正案都影響深遠,一個允許哥倫比亞特區的居民參加總統選舉;另一個禁止徵收選舉稅,等於不准剝奪窮人的選舉權;還修補了一些憲法漏洞,比如總統或副總統意外退位怎麼辦;保證參軍在外的18、19、20歲年輕人投票的權利。這些都是公民意識不滿現狀的抗爭結果。

除了憲法修正案,美國最高法院那時還做了好幾項重要裁決,包括確定隱私權、個人自由,還有每人一票、計票平等的觀念。公民教育與一個比較代表人民意願的政府有著直接關係。

所以,現在你我能夠做甚麼?首先是熟悉美國憲法,還有你所在的州的憲法。好好了解自己的權利。第二你要知道自己所居住地的各級政府官員,他們都是誰。要知道,他們為你工作,你是他們的「老闆」。

第三是關注當地的時事新聞,訂閱本州首府和本城的主要媒體,他們常常會報導你的立法委員代表、你的州長、和當地的高級法院消息。現在你可以從社交媒體上關注這些媒體。第四是你可以參與一個組織或群體,他們特別關注到某些影響了你的問題(比如環境)。他們通常比較了解能夠對哪些政客進行施壓、提議改善。

Thomas Jefferson總統有段著名的話:「我並不主張頻繁修改法律和憲法。但法律和憲法必須跟上人類文明的進步。隨著人類思想的不斷發展和進步,隨著新知識和新真理的發現,隨著人們的習俗和觀念的改變,以及社會環境的變化,各種制度也必須與時俱進。要求一個成年人仍穿童年的衣服,與要求文明社會永遠遵循野蠻祖先的陋習,其荒謬程度不相上下。」

用普通人的話說,隨著環境的變化和新的真理發現,我們的制度應該隨著改變,而我們自己,就是要以團隊協商精神來促進改變的人。

Monday, September 8, 2025

移民的福利和責任

常聽人說無證移民非法進入美國之後,享受很多美國政府福利。但我知道事實不是那樣的,因為幾年前我的教會小組有一位無證移民來訪,懇求大家為她介紹工作,比如照顧老人家。當沒有人能夠幫她找到工作時,她就到洛杉磯去了,可能因為那裡有親友能夠在吃住方面關照她。

本文內容取自USA數據網站。所有身分的移民能夠享受哪些福利,以及有哪些義務,都列在表中,值得大家了解,我介紹一下。


美國所有的聯邦福利項目,例如醫療補助、社保福利和食品補助計劃(SNAP等),發放標準非常嚴格,要依據申請人的收入或工作經驗。對於移民美國的人而言,通常還有一項額外的要求:擁有合法的移民身分。表中CHIP是兒童健保計畫,給收入不高不低,需要政府補助的人;Marketplace subsidies是給外籍合法工作、收入在一定範圍內人員的ACA,減少他們支付醫保的負擔;SNAP是食品補助;TANF是給低收入家庭特別困難時期的臨時補助;Section8是住房補助。

自1996年以來,許多聯邦福利計畫的受益對象僅限於美國公民,以及法律規定的「符合條件的外國人」,例如持有綠卡,或得到批准的難民和政治庇護者。2025年「大而美法案」(OBBB)改革了一系列有關條例,現在連那些難民/政治庇護已經獲批准的人也不能參與了--請看那些被圈了深灰框框的福利項目。

唯一仍然保留的福利,是這些人雖然沒有合法居留證件,他們適齡的孩子仍然可以入讀中小學。然而美國有個Head Start計畫,允許學業優秀的高中生進修大學大學課程,現在只要你有父母是無證居民,也不行了。

我對他們失去Medicare醫療補助特別介意,認為對那個「大而美法案」投贊成票的政客實在缺德--如果那些在兒時被父母帶來美國的年輕人,或父母是外籍工薪人士,或父母申請避難尚未獲批,他們有病/生病就沒辦法了?不人道。

論到移民的責任,沒有一個人是可以不納稅的--包括打「黑」工的人。政府不讓他們參加投票,或者不准他們參軍也就算了,可是美國人雇用這些沒有合法工作許可的人,就削減他們的時薪,不給他們病假等等,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一文不少地把稅錢扣下來。


(註:在美國,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移民,只有原住民堪稱地道的美國本土人士。移民有先有後,已經入籍的叫做「公民」。)

Friday, September 5, 2025

繞過參議院任命政府律師

民主法治體制的美國怎麼會出現專制獨裁領導人呢?原因恐怕不止一個。法律存在漏洞是其中一個原因。

參議員Richard Blumenthal接受法庭問責組織Court Accountability Action的Alex Aronson採訪,討論川普總統是如何利用法律漏洞,繞過參議院的批准,任命自己的親信擔任美國聯邦的政府律師,違法胡來。現在參議員們正在設法採取措施來阻止這些任命。



A:川普第一個任期和第二個任期的最大差別,是他手下的工作班子,在第一任期大多遵守現有美國法律,拒絕執行他的非法命令。而第二任期他率先起來,把所有會阻撓他的人都換掉,安插自己的親信做部長或中級法庭的檢察官,還在各州任命了做第一線起訴/辯護工作的US Attorneys(美國政府律師)。

B: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政治上的忠誠成了我們法治系統的任命標準,實在討厭。我(在當選參議員之前)是康州的首席聯邦檢察官,又當選為州內的總檢察長,的確是有政治派別的職位。但政府律師是美國司法部(DOJ)的一部份,起訴罪犯應該和政治無關才對--但這個原則被本屆政府公開、反復打破。

A:歷史上美國法庭的確有過這樣的受到政治干預,是小布什總統時期的一個很大醜聞,關乎雇用和解雇政府律師。但比起現在,完全不是同一個規模。我們有聯邦法律,明文規定DOJ不准濫用政治名義搞起訴。您是否可以解釋一下,川普政府如何操控和違反了這方面的法規?

B:他們的做法基本上是結束國會的運作。政府律師的任命需要經過參議院的同意--說明這個職位相當重要。而他們在好幾個轄區試圖任命「臨時」的政府律師,任期120天,有時到期後再試圖任命一個120天的任期,不行的話就作個「代理」職位,比如新澤西州的Alina Haba。然而,法規根本不允許DOJ或總檢察長(AG)任命這種代理的檢察官職位。結果賓州有一位法官裁決,Haba提訴的案子無效,因為她沒有權柄。--所有這類訴訟都很容易被推翻,因為這些政府律師不是按正當程序任命,所以沒有權柄。這種「臨時」花招和手段在法院轄區內總是引起很大的混亂,因為他們不按現有的法律提訴或申辯的案子。

A:看看他們調動軍隊進犯民主黨執政的城市吧,宣傳說是去鎮壓罪犯的,其實要抓捕抗議遊行的人,好像是協助地方執法,起訴的卻是聯邦案件,破綻一堆。即使你把他們的話當真--藍色城市犯罪嚴重--他們還是限制了自己能夠解決所謂「治安危機」的能力。

B:不光可能沒有權柄,Haba開始調查新澤西州長,還調查一位女眾議員,兩位「恰巧」都是民主黨人,聲稱她作為政府律師,目標是將新澤西州變成紅色(共和黨人主政)。這種公然把政府律師的崗位武器化做法對於民主制度很危險。除了製造混亂和無法打擊犯罪,還在刑事司法系統內顛倒是非,讓人頭大。

A:在這種情況下,川普政府還不斷忽略法庭命令,尋求緊急緩解和暫停法官裁決的執行,甚至威脅和控告法官來施壓,將警察隊伍軍事化、政治化...我們剛聽到新聞,10名法官對於威脅法官事件表示嚴重關注,以至於法官需要更多的保護。

B:這屆政府把政府的公信力全部破壞了。我做政府律師的時候,我們都相信自己在聯邦法庭是替美國人民打官司的,因此用很高的標準要求自己--你不會故意向法庭隱瞞事實真相,遮蓋不利自己案情的證據等等。現在的情況徹底變了,各地區法官,無論是哪個黨的總統所任命,一致地認為政府律師缺乏可信度,並感到自己缺乏保護。這不是黨派問題,而是川普政府忽略法治,與以往非常不同。

A:這些法官面對說謊的政府律師,是很大的挑戰,有的退休法官敢於公開發言,但更多法官不能公開為自己說甚麼,他們怎麼辦呢?參議院的司法委員會能做甚麼呢?你們還在繼續處理政府提名的律師,有的顯然很有問題。昨天我聽見您問了被提名者幾個很好的問題,但您的共和黨同事有甚麼看法呢?特別是威脅法官的問題。兩黨參議員是否能合作修改法規?

B:我的共和黨同事認識到威脅,但他們否認自己對這種情形有責任。經過第一屆川普受調查與彈劾,我已經領教。我想無論是公眾的不贊成還是他們自己的良心,都無法改變他們對川普的個人崇拜態度。我不樂觀。

A:美國已經走上專制極權道路,與他們協商似乎很令人沮喪。民主黨人還有甚麼辦法改變呢?

B:我還是對每一位他們提名的候選人都投反對票,因為他們顯然在各種崗位上都不合格。但民主黨人是少數派。現在川普政府非法動用軍隊來執法,特別是鎮壓反對派的意見,又將法庭政治化,我們需要拉響警報。現在我們最好的機會、最有效的方法恐怕還是選舉。這次國會休假,我們回到各州,觀看抗議川普的示威,人們都問一個問題,我們能做甚麼?你可以支持那些在法庭上挑戰政府做法的機構。另外,動員大家都參加下一次的選舉投票,民主黨如果佔多數席位,川普就無法再為所欲為。

Wednesday, August 13, 2025

失智的總統終於遭反對

Heather Cox Richardson(簡寫HCR)教授是一位傑出的歷史學教授,她出版多本書籍,探索內戰後美國的種族、勞工和政治交匯問題。她評論和分析美國歷史和政治問題很有洞見,下面是她的一段視頻時事分析。



川普的老年失智症狀早就很明顯,只是有一批人故意忽略這件事,要選他重新上台。HCR說,您如果還懷疑川普有沒有失智,可以查看他答記者問的表現就知道--沒有人知道他想說甚麼--那還是有人幫他準備上鏡頭呢,任何略知失智症患者的人都會立即看出問題。

HCR還指出,同時萬斯副總統總是在休假,遠離川普周邊,還在公布Epstain(已故戀童癖罪犯)文檔問題上起推波助瀾作用。(由於川普是Epstain眾所周知的多年好友,你幾乎可以肯定他不肯公布那些文件的原因,是怕顯露自己的骯髒罪惡。)萬斯有點像是背後插刀,試圖得到那些為此不滿的川普選民支持?恐怕是為川普出局做準備吧。

川普想要把白宮的一角建成9萬平方呎的舞廳,不少人很反對。HCR說你別太擔心,那個巨大工程從設計得到建築師批准至少要兩年,整個過程會特別困難。現有的白宮占地5萬5千平方呎,她猜想這個巨大工程好像許多其它川普事務,諸如將白宮到處鍍金、將花園草地換成石塊地面擺上咖啡桌和太陽傘等等,只是要讓川普高興。他去忙著搞房地產重新設計...那些他喜歡的事...那天和一位建築師在白宮屋頂上視察不奇怪。

川普喜歡營造一種甚麼都是他說了算的強硬形象。然而,他實際上非常不得人心--這次上台後他搞的每一項政策,支持率都日益下降,英文underwater的意思是贊成的人數目少於不贊成的人,而且越來越多的人前所未有地開始積極參與反對--不表態的人開始表態。

HCR舉商業家和企業家的例子:自從川普把勞工統計局的統計學家專員解雇,僅因為她如實報告了5、6、7月份不好的就業數據,工商業人士對川普的反應非常不好。這些數字是整個團隊在各州繁瑣的紀錄而來,不像川普所指控的--數據由她自己杜撰出來。

那些看上去很樂意順隨川普得工商業巨頭們現在害怕了,他們開始公開地表示不同意。一個說「我覺得現在實在沒辦法雇人」,另一個說「我雇人趕快又炒掉了」,還有一個說「那些小本生意受關稅衝擊實在很大」。這些人好久都沒有這樣發言了,他們似乎願意先把關稅損失吃掉,要看川普到底如何再說。

8月7日關稅終於來了。他們現在開始說,「我們無法雇人,我們虧錢了,...我們付貸款有問題了,我想我們恐怕該裁員了」等等。我們從工商新聞讀到這些,雖不是政治抱怨,但意味著「這屆政府不理會我們」。媒體也開始反映出來這些情況。

昨天的川普新聞發布會,MSNBC一邊直接播放他的發言,一邊用旁邊字幕顯示實際的數據,表示川普在說謊--華盛頓特區的犯罪率目前很低而不是升高等等。媒體老早就可以做這類實時的真相核查,但現在他們才開始,等於明明地告訴大家:這個川普早已脫離現實,住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講他自己的愛樂之城(別認真)。

我們還看到各州的民主黨人開始起來抵制他,比如德州的立法委員抵制他重新劃分選區、剝奪代表席位的要求,並且他們得到其它州的金融和交通支持。因為這關乎美國的民主選舉大事。

還有加州州長紐森,今天嘲諷川普,寫公開信給他:您指示共和黨主政的德州重新劃分選區,好多得幾個國會席位。您試試看那麼做,我們就把加州選區也重新劃分,把您所贏的那幾個席位抵銷。我們還有其它幾個民主黨主政的州都可以重新劃分選區,一定會在您這場遊戲中贏過您。

有個漫畫家Mike Luckovich今天畫了一幅漫畫:一個共和黨大象舉一桿槍,一個民主黨驢子舉兩桿槍,標題是重新劃分選區之鬥。大象說:「等等,你們平時不是帶一把小刀來嗎?(有個老玩笑說民主黨總是帶把刀參加槍戰)」這次紐森州長和民主黨人帶了兩桿槍,而川普只有一桿槍。

美國每十年搞一次人口普查,隨後劃分一次選區。2025年是在兩次人口普查中間,民主黨人一向主張各州都搞非黨派的選區劃分,然而這次民主黨人和紐森州長說,我們希望大家用一樣的規則,但你們如果這次非要對選舉搞操縱破壞不可,我們奉陪。若你們住手,我們一定住手。...

HCR還提到這星期五,8月15日,有個在全國各地發起的National Day of Rush-Hour Resistance,以華盛頓特區為「主要」抗議場所,很多天橋、橋樑和交通要道會出現橫幅標語宣傳人群,呼籲人們BE BRAVE WITH US. WE’LL STAND WITH YOU,意思是抗議川普搞獨裁行徑。查看一下,我附近好幾個城市都列出具體的時間地點。你也可以查看你所在的城市,在哪裡可能會於交通繁忙時段遇到抗議。

我對於川普試圖廢掉環保局的工作,比如撤銷對車輛排放的要求標準,很氣憤。國會制定規章,他怎麼可以一個人說撤就撤呢!為這類事情,越多人表示抗議越好。

Wednesday, August 6, 2025

到教會搜捕無證移民?



川普總統是個沒有信仰的人。現在,他讓他的國土安全部(DHS)/移民及海關執法局(ICE)人員常常到宗教場所或附近搞突然搜查。他們持步槍破門而入,把正在做禮拜的人找出來問話,拘捕帶走。

教會不只是一個做禮拜的地方,它可能還是個服務社區的地方--舉辦英語學習班、提供公民權利常識課、婚姻諮詢等等活動。ICE上述行徑引起民憤,他們聯合起來提起訴訟,由美國法律機構Democracy Forward領頭。

參與的原告包括路德會、浸信會、貴格會Society of Friends(現在是跨宗派機構)等等,在麻州一個聯邦法庭,要求法官立即發令,在舉行聽證之前暫時禁止這種非法行為。

訴狀開門見山:三十幾年來,聯邦政府限制ICE進入敬拜場所和其它敏感地方,認識到ICE可以在不剝奪人們敬拜/禱告權利的情況下執法。...然而這次川普政府突然放棄這一長久以來的原則,從1月20日他宣誓就職那天就開始...攻擊教會,讓ICE人員自行決定是否到敬拜場所去執行任務,結果...越來越多的「執法」行動發生在教會或附近。

訴狀第6段舉例:上個月,ICE人員在洛杉磯一間教會前面抓獲一個人,其間對一位牧師揮舞步槍;在同一城市,他們拘捕一位送小孫女去教會學校的爺爺;在俄立根州一間教會的院子裡拘捕一個人;在加州兩處天主教的樓內分別進行拘捕...

教會的反應--這是侵犯第一修正案賦予人們的憲法權利,違反宗教自由的法律...這些既定的規章制度,怎麼可以用一個行政命令,隨便說改就改呢?

Popok律師說,這種事不僅在地區法院會很快被禁止,在第一巡迴上訴法院也幾乎肯定是勝訴的。然後可能會在10月份上訴到偏向右翼的最高法院,那時大法官們會怎樣裁決?我們就要拭目以待了。

Monday, August 4, 2025

打擊西半球犯罪團夥

Vanda Felbab-Brown博士是布魯金斯學會的高級研究員,負責「非政府武裝分子」倡議和布魯金斯研究系列、「北美芬太尼災情」和「合成鴉片類藥物的全球蔓延」等項目,並參與負責「非洲安全倡議」。她的研究領域是非法經濟對美國及世界各地安全問題的影響,例如毒品貿易和野生動物販運、犯罪團夥、腐敗等等。她撰寫的多部有關著作,曾在拉丁美洲、亞洲、非洲和中東地區就這些問題進行實地考察。

她最近在國會作證。本文是她在聽證會的開場聲明內容,發表在Brookings網站The Conversation

跨國犯罪組織(TCO)對美國和西半球各國政府和社會構成重大威脅。日益猖獗的致命合成毒品販運到美國和世界各地、拉丁美洲犯罪集團的暴力活動、以及TCO活動拓展到許多其它合法與非法經濟領域,使這些威脅達到新高度。

TCO不斷演變和調整,以應對執法策略,同時利用政治環境。在法治薄弱、腐敗猖獗、治安力量不負責任、社會大眾缺乏合法社會經濟機會的地區,危險的犯罪集團尤其有機會作案。Felbab-Brown博士首先概述了西半球犯罪團夥的三個主要趨勢,然後描述了一些在那裡活動的主要犯罪集團,最後提出核心政策建議。

第一個主要趨勢,是犯罪集團的國際影響力不斷擴展,現在的影響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例如,摩西哥的Sinaloa販毒集團和JNG販毒集團(CJNG),他們是一些非法毒品的主要批發供應商,不僅在墨西哥和美國活動,業務範圍還擴大到拉丁美洲,甚至到加拿大、歐洲、非洲、亞洲、澳洲。他們引發兇殺案,經常煽動地方的犯罪集團,為販毒路線和樞紐、毒品生產、獲取其他非法商品的管道、以及貪腐網絡而發生暴力衝突。

第二個主要趨勢,是TCO的經濟活動日益多元化,除了販毒以外,還涉及多種合法經濟活動。墨西哥販毒集團已經控制了墨西哥的合法和非法漁業、農業、採礦業、酒類和香菸零售業等等經濟體。他們日益參與漁業、盜獵和野生動物販運,為他們從亞洲購買生產芬太尼的化學原料提供便利。每年,這兩個國家有數萬人死於芬太尼過量。隨著合成鴉片類藥物在世界其他地區(例如歐洲,甚至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反毒品市場不斷擴張,這項威脅正在蔓延。

第三個主要趨勢,是全球毒品市場正在經歷一場「合成革命」,改變了犯罪模式,也增加了執法部門和公共衛生部門面臨的挑戰。這在美國和加拿大尤為顯著,每年有幾萬人死於芬太尼過量。2023年5月以來,用於逆轉藥物過量和治療鴉片問題的藥物增加,美國因藥物過量死亡的人數大幅下降。但此類藥物的保險覆蓋範圍縮小,可能會使死亡人數再次飆升。除了合成鴉片,合成的其它毒品也被犯罪集團散播到世界各地,包括歐洲、拉丁美洲、非洲。這些致命毒品在(當地)合成之前,一般都是廣泛使用、合法貿易的化學品。

許多犯罪集團在西半球活動。犯罪集團在各國正發生顯著的分化。然而在拉丁美洲,這種分化很少削弱犯罪團夥的勢力,倒是常常加劇犯罪暴力。拉丁美洲的兇殺率、強迫失蹤和其他掠奪性暴力事件比其它地區高出一到兩個數量級。

Felbab-Brown博士提出打擊西半球各TCO的全面多層面的策略:

1. 集中目標,打擊和起訴犯罪集團的中間運作層行動--他們的金融贊助人、洗錢者、重要的後勤運輸人員以及保安副手。在法治框架內嚴格運作的有效執法政策是這一策略的核心要素。犯罪集團更換這些重要的中層推手,尤其是在大多數人一次性逮捕,比更換一名高層頭目難得多。

2. 認識到大規模監禁吸毒和販毒者是不解決問題的,其效果甚至適得其反。大量低層罪犯湧入監獄,往往使監獄變成罪犯大學。事實上,許多毒販本人就吸毒,他們透過販賣或分享毒品來維持毒癮並建立社交網。

3. 打擊販運毒品以外的非法活動。當今勢力強大的TCO活動已經多元化,涉足各種非法和合法經濟領域。執法部門和司法部門同時需要大力打擊這些TCO的非法伐木、採礦、野生動物販運、人口走私和販運,不讓他們接管合法經濟的營運。培養一支能力強、資源充足的執法隊伍,專門從事反盜獵、反野生動物販運等等非法經濟活動,將為摧毀犯罪團夥帶來多方益處。

4. 減少政治貪腐和裙帶關係,建立非黨派的獨立司法體系。系統性地起訴各級政府中犯罪集團的政治和商業支持者及庇護者,是成功打擊犯罪集團的根本。這反過來又需要建立有效、非黨派化的檢察和司法體制,免得受政治干預和犯罪集團的滲透。建立強大的獨立監督機制,加強透明問責制度,鼓勵新聞調查和發表的自由,對反腐敗會很有效。

5. 追究執法人員的責任。他們的執法活動都必須嚴格遵守法治、正當程序、公民自由和人權的原則。打擊犯罪有時會淪為對某些群體搞政治壓迫的手段,根據站不住腳的指控實施法治,淪為威權主義的工具,攻擊所有公民。在許多國家,這種無法無天的警察力量已成為頭號罪犯,重新瓜分犯罪地盤。

6. 精心設計和實施全面、可持續的社會經濟政策,讓這些政策幫助解決犯罪根源問題。加強政府與本地邊緣化群體的連結,這能削弱當地居民與犯罪集團之間聯繫,並增強國家能力。

7. 警惕與犯罪集團談判的陷阱。談判可能減少犯罪暴力,但Felbab-Brown博士有一篇報告詳細說過,除非這類談判能夠藉法庭認罪協議等方法瓦解犯罪集團,這種談判充滿風險,甚至會壯大犯罪集團。

8. 認定外國恐怖組織(FTO)是一把雙面刃,既會帶來額外工具,也存在陷阱。它並不會自動擴大美國軍事行動的權限,也不會增加額外的經濟制裁、反洗錢和金融情報工具。但能夠提高情報收集的優先級,還可以促使對惡性和危險犯罪集團採取優先起訴行動。認定FTO還會限制美國外交政策選擇(例如把哈瑪斯指定為FTO),使得美國難以支持當地的民眾,也難以提供所需要的培訓。

Friday, July 11, 2025

發現附近的「蓋世太保」活動

蓋世太保(Gestapo)是1930年代德國納粹時期的希特勒秘密警察,殘酷鎮壓持不同意見的人。現在美國無法無天的部門ICE,不少人說就是川普的蓋世太保。

In recent months, the activities of United States 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 better known as ICE, have seen a noticeable uptick. Multiple ICE raids have been conducted across the country as agents arrest large swaths of people suspected of being illegal immigrants. These activities have been met with intense pushback from communities, particularly in the form of protests.
最近美國移民海關執法部門ICE在各地的突襲增加,引起很多社區和群眾抗議。

說明一下:先不提ICE蒙面綁架、把人塞進無標識車輛、不回答問話、不報去向的行為,他們拘捕的對象並非罪犯,乃是辛苦做工、繳稅卻無福利的無證移民。即使申請避難有合法證件的移民,特別是拉丁裔,也難免無故遭到審核,甚至被取消臨時合法身分。ICE剝奪人的正當法律申述程序,不分青紅皂白,甚至把錯誤拘捕的人也加快遞解到國外。

However, one mobile app developer has sought to take a different approach in his stance against ICE, specifically by creating an app called ICEBlock.
有人開發出一個ICEBlock來對付ICE。

ICEBlock is a smartphone app available exclusively on the Apple App Store for iPhones that is meant to serve as a warning map for potential ICE raids and activities. Originally released in April 2025, the app has swiftly become popular in the App Store in proportion to rising ICE activities. At the time of writing, it is ranked #1 in the App Store's social networking category, and according to its developer, Joshua Aaron, has amassed over 30,000 users and counting.
這是蘋果智能手機上的一款App,為可能發生的ICE突襲和活動提供預警地圖,目前已有三萬用戶。

ICEBlock encourages community members to report ICE sightings anonymously 鼓勵社區成員匿名舉報ICE目擊事件
ICEBlock is meant to serve as a live warning map and bulletin board of ICE activities and sightings for citizens of a town or city. When you open the app and provide your location, the map automatically populates with user-made reports of potential ICE sightings within a 5-mile radius. For users who believe they've sighting ICE activity, all they need to do is tap an address on the map and, if necessary, add clarifying notes about the situation. 
用戶只要開啟App並提供位置,地圖就會自動填入方圓5英里內最新的ICE目擊事件。舉報者只需點擊地址,也可添加說明。

Once the report is submitted, all nearby ICEBlock users are automatically notified, so long as their phone is not on Do Not Disturb. Users will also receive notifications when a report has been removed, whether due to a false alarm or the end of any ICE activities. Even if the app is closed, users will receive push notifications for newly-submitted or removed reports. ICEBlock has support for 14 different languages, including Arabic, Spanish, Vietnamese, and others.
一位用戶提交報告或移除(誤)報後,所有附近的ICEBlock用戶都會收到通知。ICEBlock能夠支持14種語言。

Both the sighting reporting process and receiving notifications are designed to be completely anonymous. Using ICEBlock does not require an account or password; it can be used immediately as soon as the app is opened. Additionally, no data from users is captured or stored by the app, providing an extra layer of anonymity. This, unfortunately, is the reason that the app is exclusive to the Apple App Store, as an Android version would require a device ID registration in order to send push notifications. Attempting to maintain the app's anonymous approach would cause a problem with Android notifications.
不必開戶頭和設密碼,報告目擊和收警告完全匿名,但不能在安卓手機運行。

The app's intent is to help prevent ICE interactions, according to its developer
本App目的是防止與ICE見面互動
The popularity of the ICEBlock app has naturally caused some friction with ICE itself. In a statement to TIME Magazine, ICE acting director Todd Lyons said that the app could be used to incite violence against ICE agents and "paints a target on federal law enforcement officers' backs."
ICE自然不喜歡人使用這款App,負責人說有人會用它對ICE人員煽動暴力。

In a separate interview with TIME, ICEBlock developer Joshua Aarons clarified that the purpose of ICEBlock is not to incite violence, but to help keep communities connected and avoid interactions with ICE altogether. "The app is to inform, not obstruct. This is to have people avoid having that confrontation in the first place," he said. 開發ICEBlock的是Joshua Aarons,他說ICEBlock旨在幫助社區聯結,完全避免與ICE進行任何互動,而不是煽動暴力。

When making a report on the app, a warning is displayed to users at the bottom of the screen that reads,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this app is for information and notification purposes only. It is not to be used for the purposes of inciting violence or interfering with law enforcement." 用ICEBlock舉報時,屏幕下端顯示:「請注意,此App僅用於提供資訊和通知,不得用於煽動暴力或干擾執法。」

Wednesday, July 9, 2025

法庭不再相信政府

美國法庭歷來比較相信政府律師,而現在變了。舉臭名昭著的Abrego Garcia一案為例--您也許早已聽說了,連維基百科上都有紀錄,內容歸納如下。

薩爾瓦多人Garcia從2011年起就住在美國馬里蘭州,妻子是美國公民,生了孩子(是美國公民)。2019年移民法官曾經裁定,Garcia在他本國會面臨幫派迫害風險,不可遣返。然而2025年3月,川普政府違反法庭命令,把他遣返至薩爾瓦多臭名昭著的CECOT監獄,並剝奪了他的正當法律申述機會。他妻子隨後在馬里蘭州聯邦法院起訴,控告政府非法遣返。法官Paula Xinis批評政府行為「令人髮指」,下令將他帶回美國。政府一度聲稱法院無權干預,最高法院也曾允許繼續羈押一時。幾經斡旋波折,他終於回到美國。然而聯邦政府開始指控,(不再說他是M-13幫派成員),改說他在2022年曾在田納西州搞人口走私。Garcia否認所有的指控,質疑政府有政治目的。在6月初的過庭聽證中,田納西那位法官對檢方提出的「證據」和驅逐理由(對社會有危險)表示懷疑。

Xinis法官說,她不相信川普司法部關於遞解Garcia出境真實意圖的任何說詞,要求司法部(DOJ)在本週四的聽證會上出庭,宣誓作證,陳述實際計劃。Popok律師匯集和報告這些資訊,預測川普政府下一步會如何攻擊和挑戰Xinis法官。



當Xinis法官看到DOJ的律師對所有問話都含糊躲閃、不合邏輯時,就發令在7月10日再舉行一次聽證,政府必須派人作證,親口說說遞解Garcia的理由,是根據某條移民政策呢?還是故意藐視法庭命令?政府根據甚麼何時做了甚麼計劃?法官必須了解這一切細節才做裁決。

目前,沒有任何犯罪紀錄的Garcia關押在田納西監獄中,面對那些荒唐的指控。Xinis法官能不能把他帶回馬里蘭,在那裡等候上訴最高法院的裁決?她不休息,因為關乎一個人的自由和憲法人權問題。

在前一天的聽證中,她駁回了一個DOJ請求撤銷案件的動議,因為Garcia已經回到美國。Xinis法官四月份就命令DOJ把Garcia帶回美國,最高法院也在四月說DOJ應該把他帶回美國,結果他們拖延了兩個月才執行,而且不把他帶回馬里蘭,倒是送到田納西,打算在那裡控告Garcia(兩年前)一個莫須有的罪。

田納西的過庭法官Barbara Holmes認為DOJ控告「人口走私」依據不足,即使必須走法律程序,也應該釋放待審。然而Garcia的律師提出留在監牢,因為釋放後的Garcia會立即被ICE拘捕,遞解出境到另外一個國家--蘇丹?利比亞?由於DOJ的律師確認他們會這樣做,法官同意將Garcia繼續留監--目前他正在申請將案子轉回馬里蘭州。

請注意,Garcia是半夜在馬里蘭家裡被ICE綁架走的,特別是他們知道有個「不得遣返」令,仍在沒有正當法律程序的情況下故意把他送回薩爾瓦多--這是Garcia的律師要求不釋放出獄的原因。他已被扔進薩爾瓦多的一個牢房受過了折磨。

DOJ的一個律師先對Xinis法官說,我們要先審理他在田納西的移民走私案,不容他妻子孩子去探望。然後另一個律師說,不,我們要儘快把他遞解出境,不想等候--我們要放棄對他的刑事指控,把他遞解到一個不是薩爾瓦多的國家,或回到移民法庭,要求撤銷那個「不可遣返」令。Garcia的律師對Xinis法官說:看哪,川普政府在Garcia的憲法權利問題上翻來覆去,我們不相信。

Xinis法官對大家說,「不能隨意放棄刑事指控完事。你們雖然把人帶回美國了,卻沒有帶到我這裡。你們把他帶回國的原因是為要在田納西起訴他嗎?」答曰「不是的」。法官:「那我就不明白了,幾天前你告訴我,你們無法把他弄回來,幾天後你們把他弄回來了...你們告訴我的事沒有道理。」

現在Xinis法官要搞清楚的,一是最高法院指示她(一個聯邦法官),必須確保Garcia恢復到政府違憲之前的地位--他之前沒有在田納西受拘捕面對刑事指控。二是關於他所面對的刑事指控,DOJ的律師對案情含糊其辭,對於將人儘快遞解出境的意圖倒是直截了當說「是」。所以,她允准Garcia按Holmes的決定,7月16日之前留在田納西監獄。

一天之後Xinis法官下達命令:「(政府)被告必須指定至少一位親自了解情況、或能夠合理了解情況的人來代表DOJ,來說明他們拘捕原告(Abrego Garcia)的意圖,以及打算一旦他從田納西得到釋放,就遞解他到第三國或中止「不得遣返」令的努力。」他們做見證的話題包括,所斷言的拘捕法律依據、所提供原告及律師任何通知的時間和內涵、所計劃的任何拘捕監護/轉移的地點方式步驟,法官要看看DOJ藏了甚麼秘訣,手中有甚麼牌。

聽證時間定在7月10日下午1點,政府代表必須出席作宣誓的證人,讓原告直接問話。當天早晨9點鐘之前,被告必須將證人名單交給法官和原告--這是被告的義務,讓被告準備問題。

Popok律師覺得川普的DOJ恐怕不會配合法官,因為他們一貫善於躲貓貓,他們會反對和挑戰法官的要求,而不會派任何代表出席作證。他們可能會提出動議要求重新考慮,或說法官沒有權力強迫政府披露執法依據,或稱那些都是不必批露的律師-客戶行政特權,或某種關乎外交政策的總統特權。最後,我們恐怕還是要看最高法院怎樣判。

Monday, June 30, 2025

ICE觸犯了哪些法律?

最近這些日子,引起民眾上街抗議的事件之一,就是聯邦的移民海關執法部門ICE,在街上、到那些無證移民打工或找工作的地方去、甚至到移民法庭(那些人必須依法出席的地方),好像黑幫土匪一樣,不出示法庭或行政授權書和ICE工作號碼甚至蒙面、持槍綁架未攜帶公民身分證件的拉丁裔、把人塞進無標識的車輛、又拒絕說明去處、甚至(剝奪正當法律程序的)加速驅逐出境。

法治社會應該與警察國家不同,隨便甚麼人只要自稱是ICE就可以胡作非為--新聞裡說的確有人這樣做,還有人報警,叫來警察應對ICE人員--這很諷刺。當然ICE有川普的國安部和司法部撐腰,歸根到底,罪犯總統不介意手下部門犯法。

ICE犯的到底是哪些法?有一位律師做了一個簡單介紹

美國刑法第18集第242條(18 U.S. Code §242),標題「借法律名义剥夺权利」。這是一條聯邦法律,任何人,包括政府官員和執法警官,不得在執法時故意剝奪別人的憲法所賦予的權利或聯邦法律所保障的各種權利,否則就是犯罪。

對了,這裡「任何人」包括了所有族裔的無證移民和外國人,「各種權利」包括憲法權利、特權和一定的刑事豁免權。最典型受到執法人員剝奪的權利是憲法第四修正案所規定的,「任何人」不得無故遭到搜查或沒收個人物品。

所以,當一名ICE工作人員使用武力而不提供正當法律保護時,他就有了刑事責任。我們看到旁人錄下的許多視頻,他們粗暴地把人推倒在地,用電擊槍和催淚氣體對付抗議過度暴力的人,這些行為不會因為你是做聯邦工作就受法律保護或免除刑事責任--你說你不是故意的也好,說是你的上司要你這樣做的也好,你個人還是要承擔刑事責任。

美國刑法第18集第1385條(18 U.S. Code §1385),是「禁止軍隊執法」,是國會設立的法律。任何人不得故意動用美國陸軍、海軍、海軍陸戰隊、空軍或太空軍的任何部分,來作為治安維持隊(posse comitatus),或以其它方式在國內執法,除非國會同意。違者要罰款或坐牢(不超過兩年)--這條法律不限制國民警衛隊在州長指揮下的行動。

川普調動加州的國民警衛隊和幾百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到洛杉磯某個街區「鎮壓暴亂」,顯然沒有國會批准或州長同意,全憑總統行政令。這很重要,你如果屬於五大軍種,最好對這些法律清清楚楚,因為你接到命令鎮壓國內抗議是不合憲法的。(這次在洛杉磯就有一位參加抗議的退伍軍人在聯邦政府大樓附近被海軍陸戰隊拘捕一個多小時,引發法律學者質疑其合法性,因為軍人不該從事警察活動。)

再說一遍:如果一名ICE人員過度使用了武力,甚至使人受傷或死亡;或在拘捕時不按規定做法,諸如說明理由,自報身分,出示法律文件等等,反倒積極掩藏,諸如蒙面或戴墨鏡、移除自己的車牌照,駕駛無標識車輛,不回答合理的問話,甚至不確認所要拘捕的人,顯然就剝奪了人家的第四修正案權利,有一天要承擔刑事或民事責任。

有人可能會說不要緊,反正川普總統會給他特赦。也許是,但各州法律不同,很多州都有類似的法律,川普不能赦免聯邦法庭以外的罪案,也不能減免民事訴訟帶來的罰款。當受害人追討的時候,一切的銀行儲蓄、退休存款、不動產都可以用來還債。他們的證據包括那些錄影帶和證人--裡面常常顯示了十幾位ICE人員粗暴的違法行為。搞不好每位ICE人員將來都會需要一位辯護律師。

Saturday, June 21, 2025

司法:ABA起訴聯邦政府

由於川普第二次上台後的許多行政令屢屢受到起訴,政府對律師事務所施行恐嚇政策。現在美國律師協會(ABA)對川普政府提起新的聯邦訴訟,指責川普政府摧毀美國律師的獨立性。這個訴訟案講述了一些大型律師事務所的遭遇,於是有的律師樓為避免成為川普攻擊目標,就開始放棄或削減自己的公益法律服務項目。Popok律師在他的油管頻道Legal AF為聽眾分析了這個案子。



川普政府對美國各處的律師事務所進行非法恐嚇,它們如果在打官司時曾經不站川普一邊,就得罪了川普,列為「不受歡迎」,除非它們願意為川普政府也提供一定的免費法律服務作補償。現在這幾個曾經起訴川普,贏得法官裁決的著名律師事務所與ABA聯手,在哥倫比亞特區的聯邦法庭對川普政府提起訴訟。

ABA已有150年的歷史,兩周前也是川普的指責攻擊的對象。川普的總檢察長Pam Bondi說,ABA是「自由派馬克思主義活動分子的組織,我們不再理會他們的律師和法官審核--我們自己來選拔法官」,這話實在令人警覺。

這一訴狀有93頁之長,被告包括了所有的聯邦政府機構和部門,從法務部(DOJ)到郵政局,尋求讓法庭為整個法律服務行業來做一次裁決:是容許川普繼續恐嚇這些私營的律師樓,或是判他不合憲而永久阻止他?ABA不要每個律師樓都獨自起訴來應付川普威脅,乃是發出集體宣言--川普攻擊獨立的律師樓是違憲的。

他們要告訴聯邦法庭,他們有實際的ABA成員(目前不列名字),知道自己的律師樓正在調整所接收的案件,放棄對國中無權勢或無利潤客戶的案件,免得為一些狀告不法川普的案件受報復--他的恐嚇政策很奏效。這是本訴狀的基礎,因為要求法庭阻止川普的繼續恐嚇很重要。

Susman Godfrey是提訴的律師事務所之一,他們曾被川普命令不得代表任何客戶訴告政府,被撤銷接觸保密資料的許可,但他們成功得到法庭的及時干預--阻止川普的命令。現在,這家律師事務所在本案中代表ABA提訴。

龐大的被告團體包括農業部、中央情報局、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商務部、能源部、保健服務部、內務部、還有聯邦調查局(FBI),因為他們接受川普命令,不與十幾所一流的律師事務所合作--這些事務所都在過往涉及川普的案件中得罪過他。

這個案件能夠起訴,是基於四家大型律師事務所(包括Susman Godfrey)都已勝訴。法官Beryl Howell是哥倫比亞特區出色的法學家之一,她在裁決意見中提醒我們,獨立、有資格的律師對於我們的民主體制至關重要,他們願意接收複雜、不受歡迎的案子,甚至付出代價,是確保司法公正的條件。而現在,總統針對律師事務所的行政命令破壞了律師的獨立性,不合憲法。

ABA成員中有人控告說,總統恐嚇政策已經影響到律師業務,公司不允許律師接收某些過去辦理過的類似案件等等。他們還掛慮與川普政府的關係,結果極大地改變和削弱了律師業務的獨立自主性。所以,ABA的這些律師必須面對川普政府恐嚇的問題,不僅僅是律師有權利獨立自主地工作,ABA所有的成員都不應該受這種恐嚇壓力,這是司法系統能夠比較公正運作的最最起碼需要。

當川普任命了不合格的(MAGA)法官,或者有律師不誠實依據法律辦案時,有人報告,ABA就重新審核那些人,甚至撤銷他們的律師執照,這是川普攻擊打壓ABA的緣由。ABA的訴狀重申了他們的目標和作用--150年來推進了美國法治體系,率先採納了全國的律師道德倫理指南(禁止和懲罰說謊者等等),這份道德倫理模式建立了所有各州律師的準則,自1924年以來就是律師資格、司法正典、和在各地從事律師事業務的一部份。

1937年,羅斯福總統想要擴充美國最高法院,當時ABA反對這個做法,出面搞了一次全國調查問卷,因為它的成員在社區中常常是領袖。這次,說Popok律師ABA早就該出來打這場官司了。

目前已有14家美國頂級的律師事務所與川普協談好,總共為川普和MAGA大業提供價值$10億美金的免費服務。不光如此,這些強大的律師樓還必須放棄原本參與的一些Pro Bono項目,連同他們的客戶。Pro Bono資金為低收入人群、非牟利機構或「棘手」案件提供免費的高質法律幫助,被川普同夥Guliani坑害的那對母女選票工就受益於此。

川普讓所有控告自己的案件,以及一大排為邊緣人群尋求公平正義的機構都成為不受歡迎的「棘手」客戶。ABA律師為他們辦案就要擔心自己的政府保密級別被剝奪,又擔心自己的業務夥伴受牽連,於是感到自己沒有必要,也擔當不起。

這種情形破壞了美國的民主共和憲政體制。法官Beryl Howell問道:「這些律師樓和川普政府簽了和解協約,按照ABA的倫理守則,今後誰還會再信任他們作法律代表,與川普的聯邦政府門打官司呢?他們只好找其他律師樓。」

Popok律師說,沒錯現在很多律師樓奮勇站出來,補Pro Bono項目的空缺,代表受損害的客戶,但遠遠來不及接手川普砍掉的那些項目,留下很多Pro Bono客戶沒有法律顧問。作律師現在成了危險職業,這怎麼可以?ABA這個訴案堅實有勝訴希望,一定要繼續關注。

Wednesday, June 18, 2025

全美的反專制大遊行

6月14日,美國將近2000城市總共好幾百萬人參加抗議集會,口號是「No Kings」(意思是不要國王),譴責川普的移民圍捕、政府項目削減、以及許多人認為他的威權主義風格日益增長。這些抗議基本上是和平示威,沒有出現多少暴力衝突。

美國針對政府官員或政策的抗議活動歷史悠久。我們可以列舉波士頓茶黨運動、黑人平權運動、紐約城一家同性戀酒吧遭警察抓捕引發起義、黑人的命也是命等等,公眾抗議一直是推動和保護公民權利的最關鍵的方面。

抗議還會有其它的政治效果。在過去幾個月裡,美國各地街頭都出現了反川普的抗議活動,比如4月5日的「Hands Off」(住手)集會,抗議削減社保預算和砍掉一些重要的政府部門。許多抗議的人說他們是捍衛美國民主。

不過,川普政府不喜歡這些抗議,他指責最近的這些抗議者為「製造麻煩者、煽動者、叛亂分子」。前幾天,川普還說「這些人憎恨我們的國家,他們將遭到嚴厲鎮壓。」 他的反應讓人想起2020年夏天他對「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議活動的嚴厲指責。根據前國防部長Mark Esper後來透露,川普當時還詢問是否可向參加示威活動的人群開槍(打他們的腿)。

康乃狄克大學的Jeremy Pressman教授從事人群統計工作,負責彙編美國日常抗議活動的資訊。他撰文告訴大眾,說抗議活動有時可以推進抗議目標,也能夠塑造聯邦或州政府領導人的目標和行為。

抗議是一種民主表達,是根據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所賦予的言論自由和人民和平集會的權利。同時,鎮壓抗議活動也是反擊挑戰政府權力的一種方式。對於一位意圖進一步集中行政權力,甚至建立獨裁統治的總統來說,鎮壓抗議活動提供了機會,但也帶來多重陷阱。

大規模示威活動可以代表一場支持民主等等議題的群眾運動,同時也是進一步擴大群眾參與的機會。因為這些示威通常會吸引大量媒體報導和社交媒體議論,還可以增強情感聯繫,並增加籌款和贊助機構的會員數量。

研究表明,當參與示威活動的人數達到或超過3.5%的總人口時,抗議聲勢通常會壓倒政府--雖然這不是鐵律。1980年代智利推翻長期獨裁專制的領導人Augusto Pinochet--智利人不僅使用大規模示威,還採取了各種富有創意的方法,例如協調一致地降低駕車和步行速度、鄰居們同時在屋外敲打鍋碗瓢盆以及一起唱歌。

抗議活動很少單單是為了抗議。組織者常常會鼓勵參與者參加許多其他活動,比如聯繫民選官員、致信編輯、登記投票,或是發起幫助弱勢群體的食品募捐活動等等。所以,參加像「No Kings Day」這樣的大型街頭抗議活動,是邁向進一步行動的大門。

當然,組織這樣的抗議無法控制活動中週邊所有的人,其他抱持不同意圖的人,或煽風點火的人都可能介入,甚至使用對抗性策略,例如毀壞財產或向執法人員施行暴力。洛杉磯有突出案例,一個人縱火焚燒了好幾輛自動駕駛汽車;一些抗議者向警察投擲水瓶等物品;警方向抗議群眾發射化學刺激物和胡椒球,這些都是分散人們對主要抗議信息注意力的方法。

如果總統想要集中行政權力,建立絕對的獨裁統治權力統治,抗議可能會導致民眾大規模拒絕總統的計劃。「50501」和「Indivisible」等全國性抗議團體希望達到這個目標,所以他們在6月14日發動好幾百萬人參與了「反對國王」的抗議活動。

然而,抗議活動可能成為希望獨裁領導人進一步破壞民主制度的藉口。洛杉磯抗議川普政府的ICE對非白人移民(無論有無證件)突擊劫持,遭到川普越過州政府調動軍隊就是個例子,歪曲和壓制不同意見的發表是另一個例子。

搞專制的人總是試圖把軍隊等等獨立運作的機關政治化。川普6月10日在北卡州一處軍事基地發表黨派演講,出席的軍方人員對總統的許多政治言論歡呼喝采,直接違反美軍的無黨派準則。

洛杉磯抗議活動為川普提供了機會--他派遣加州國民警衛隊和海軍陸戰隊前往鎮壓。川普這種把軍隊部署到國內的做法在歷史上實屬罕見,國民警衛隊傳統上受州長管轄,但川普作為專制領導人想要擴張自己的行政權力,無視洛杉磯市長和加州州長的反對。

加州為川普布署軍隊的行動起訴了川普政府。法院的初裁支持加州官員,稱聯邦政府的行動為「非法」。川普政府正在提出上訴--官司最後可能要打到最高法院。

專制的領導人試圖散佈假訊息。川普把洛杉磯描繪成混亂、幫派猖獗、暴力無處不在的城市。然而很多實地報道駁斥了這些說法--抗議活動大多和平進行,且僅限於洛杉磯一小塊地區,方圓大約10個街區。而且,洛杉磯作為一個大都市,治安差的社區相對很少,絕大多數地方乾淨整潔、秩序良好。

普遍來說,強人領袖及其支持者往往想要壓制異議。在洛杉磯的例子中,他們的做法範圍很多,從軍事部署本身,以及針對報道此事的記者,到逮捕和指控知名的反對派人物,例如服務員國際工會 (SEIU) 主席David Huerta,或推搡和銬住加州民主黨參議員Alex Padilla。

6月14日的反專制大遊行有個鮮明對比,令人震驚。川普在華盛頓特區檢閱了由軍隊、坦克和飛機構成的閱兵式,希望展示美國的軍事實力,其實想要慶祝川普79歲生日。同時,從陰雨綿綿的賓州,到酷熱難耐的亞利桑那州,幾百萬抗議群眾擁護第一修正案賦予的權利,反對總統。

這個對比完美地展現了當今深度政治分歧背後的動力:總統行政部門想要集中權力,而相當一部分民眾則反抗他這樣做。

Wednesday, June 4, 2025

城市綠化與防火

許多次,城市火災過後的最引人注目現象,就是在被燒毀的街區廢墟中,居然留下大量沒有燒毀的綠色植被。有時候,一排灌木叢似乎是區分倖存房屋與幾英尺外燒毀房屋的唯一障礙。

Max Moritz教授是加州大學Santa Barbara分校研究植被著火燃燒的科學家。他們知道,精心維護的植物和樹木,實際上可以幫助保護房屋免受火災蔓延之害,並減緩火勢。他最近在專家資訊網站撰文,告訴公眾維護房屋周圍植被的重要性

加州正在制定新的野火防護法規,考慮禁止在距離房屋5英尺(即所謂的「0地帶」)範圍內種植植物和堆放任何可燃物。

避免在房屋附近放置易燃物的政策已經很久了,然而最近Gavin Newsom州長發布行政令,要推進「防餘燼區」計劃,就是禁止在「0地帶」種植草坪、灌木和多種樹木。這可能會遭到公眾的抵制。加州制定正確的規則很重要,因為加州的防火規章常常會波及其它的火災多發地區。

加州汲取了哪些防火教訓呢?研究植被的防火現象。關於植被怎樣降低火災風險,是個比較新的研究領域。研究植物可燃性,以及對植被和房屋在城市大型火災中倖存模式的考察,凸顯了這項研究的重要性。

火災後倖存的植物,通常是面向附近建築物的一側被燒毀,表明是房屋先著火,成為火勢蔓延的燃料。2025年1月,在洛杉磯地區有一場山火摧毀了幾千所房屋,這種燃燒模式一再發生,表明我們需要關注可能影響房屋損失的許多因素。

有好幾份屋主指南都解釋了哪些措施能夠保護房屋免受火災,尤其是防止風吹餘燼的措施,即所謂的房屋hardening(防火加固)。比如,安裝雨水槽蓋,防止枯葉堆積在房檐;避免使用易燃的外牆板;確保閣樓通風口裝有防護網以防止餘燼進入等等,這些措施都可以降低房屋著火的風險。

然而,關於對於美化環境所栽種的植物,各種指南的意見差異就很大了。例如,有些「防火」植物名錄中包含耐旱但未必防火的植物品種。為了不讓植物成為火災燃料,更重要的恐怕是妥善維護,以及適當澆水。

植物是如何燒起來的呢?當活的植物被附近的能量源(例如火)加熱時,內部的水分必須先蒸發掉才能著火。水分蒸發過程會冷卻環境,降低植物的可燃性。在很多情況下,高濕度實際上可以防止植物著火。研究人員對一些盆景植物做一些實驗和觀察,都發現這一點。

在足夠的熱量下,乾燥的葉子和莖會分解揮發,此時附近的火花或火焰就可能會點燃植物。然而,即使植物確實燃燒,其水分含量也會限制可燃性和燃燒溫度。在尚未燃燒時,綠色且維護良好的植物可以充當「散熱器」,吸收能量,甚至阻擋餘燼,從而減緩火勢蔓延。這種明顯的保護作用在澳洲和加州的房屋火災損失研究中都有發現。

在城市火災中,植被能在多大程度上緩衝房屋起火,目前還不清楚。但這會影響到法規的制定。加州林業委員會正在制定「0地帶」法規,是降低社區住宅周圍火災風險措施的一部分。只要是加州消防局(CAL FIRE)負責保護的地區,或野火的高風險地區,屋主都會被要求遵守這些法規。

許多最新的「0地帶」建議,比如禁止使用可燃材料製造的房屋覆蓋物和圍欄,都取自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所(NITST)、美國商業與家庭安全保險協會(IHS)的大規模測試結果,是可以進行系統分析的資料。

然而植被的模擬難度比較高。加州擬議的0地帶法規恐怕是過分簡化了現實社區的複雜情況,且沒有考慮目前科研所了解的植物可燃性影響。

一撮修剪良好且樹冠較高的灌木或樹,燃燒風險是比較低的,甚至可以藉阻擋風熱和餘燼來減少火災風險。有人建議種植白楊樹來降低建築物或其他高價值資產附近的火災風險。相比之下,窗戶下或柵欄附近乾燥和無人照管的植物倒可能會迅速燃燒,導致房屋本身著火。

加州政府需要知道,管理良好的植物能夠發揮對房屋的保護作用,綠色城市植被還有許多其它益處。目前的提案強調嚴格要求植被清除而不是維護,做法太簡單。如果沒有要求對房屋本身做防火加固處理,只要求大規模清除周圍綠化地帶,不僅無助於降低火災風險,還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Saturday, May 31, 2025

法學院教授訪談

我曾介紹過美國最高法院出現公信力問題,首席大法官Roberts也承認美國的司法獨立遇到挑戰。密西根大學法律教授Leah Litman最近出版一本新書,指出美國最高法院的問題:大法官們不再堅持憲法,乃靠個人見解來運作。她最近為此接受記者Michel Martin的訪談

Martin:您的新書,標題很明確--《LAWLESS: How The Supreme Court Runs on Conservative Grievance, Fringe Theories, and Bad Vibes 》(意思最高法院靠保守派的不滿、邊緣理論和不良情緒運作,讓這些變得比按憲法推斷還重要)。首先請問,您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
Litman:好幾個因素讓我知道。首先,我在2011年至2012年擔任最高法院書記官。當時最高法院審理對奧巴馬醫保法案(ACA)的違憲訴訟,以一票之差保護了那項重大法案,無疑影響了我的想法。其次和第三,我作為訴訟律師和教授,密切關注最高法院,與人共同主持了一個關於最高法院動態的播客,六年來每周、每天閱讀這些大法官的意見,還會去會聽他們的口頭辯論。在這些口頭辯論中,他們有時發表精心粉飾過的意見。

M:如果大家還記得保守派的Anthony Kennedy大法官,裁決意見常常在中間搖擺,決定判決結果。您是否相信,因為他的搖擺不定,所以能夠公平地權衡雙方的證據?
L:說Kennedy大法官搖擺裁決很恰當,因為他並不總是與共和黨大法官,或與民主黨大法官站在同一陣線。不過他對競選資金、第一修正案、LGBT平等權利等一系列案件議題,都抱持非常堅定的觀點--那個時代已過,在目前黨派分化的時代,大法官的觀點與任命他們的政黨一致的比較多。
M:您認為現在的最高法庭有任何人所扮演的角色與Kennedy大法官相似嗎?
L:我認為沒有。這不是說我認為所有大法官都在做一些不正當或不適當的事--民主黨任命的大法官雖然會在一些備受矚目的案件中共同投票,但他們並不習慣這樣做決定,例如像共和黨任命的大法官那樣,讓人們比較難以參與民主,或(用誤導性省略號)來廢除《選舉權法案》的關鍵部分。

M:為什麼您說保守派的不滿、邊緣理論和不良情緒?讓我們先談不良情緒,在關於LGBTQ平等的那一章中,您說「法院大法官們的推理往往是基於直覺和黨派偏見,而不是法律依據」,您能詳細解釋一下嗎?
L:我用Vibes,只是想與法律形成鮮明對比,意思他們是根據自己的感受、政治觀點或政黨的時代精神來裁決的。舉例,在2015年關於同性婚姻權利是否受憲法保護的判例中,Alito和三位共和黨任命的大法官合撰一份異議書,說承認同性/異性婚姻平等的判決會促使持有傳統婚姻觀的宗教和社會保守派受邊緣化對待,甚至好像過去對同性戀者和少數族裔那麼嚴重殘酷。這是一種相當扭曲的世界觀,反映出情感而非現實。
M:您能夠舉例說明,哪些邊緣理論對大法官們的判決產生了太多影響?
L:我可以舉「單邊行政理論」為例。這個理念由雷根政府推行,主張總統擁有全部行政權力,甚至他必須有能力控制和監督聯邦行政部門的每個人。最近共和黨任命的幾名大法官,根據這一理念允許川普違反聯邦法律解僱員工,像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專員,以及和功績服務保護委員會的委員。這個理論擴大總統權力太多,以至於總統現在能夠採取違法行動。
M:那麼保守派的不滿呢?保守派,通常被理解為傾向於支持有限的政府而非擴張政府,傾向於主張對個人自由干涉最少,而非某種比較極端的觀點。您用「不滿」這個詞,請解釋,保守派的不滿和保守派的意識形態有什麼區別?它是如何發展起來的?
L:我同意,一般我們講保守主義,指的是支持小政府,而不是侵犯各種人的權利。而現在這個最高法院,我認為不符合一般的保守派描述--他們願意對法律做出相當迅速和重大的改變。所謂保守派的不滿,指的是:現在共和黨選民、社會和宗教保守派、共和黨政治精英,都認為自己受害了,被施加了壓力。他們感到遵守民權法是被迫的,歧視那些性別角色/表達少數的人受到禁止就是受害等等。我認為這些不滿情緒是他們想要改變當今法律的一大動力。

M:今年最受關注的案件之一,結局出人意料。上週最高法院拒絕批准俄克拉荷馬州動用公共資金開設一間天主教特許學校,該校計劃在其課程的各方面啟用宗教教義。我們不知道作為天主教徒的大法官Amy Coney Barrett是否贊成,但她幸虧迴避了,以至於此案以4比4持平,維持了下級法院的裁決。您怎樣看這個裁決?
L:共和黨任命的大法官願意考慮把憲法解釋成不再禁止各州開辦公立的宗教學校,這絕對讓人震驚。因為憲法有個政教分離的原則,本意就是禁止政府確立某個宗教,禁止政府將某個教義奉為真理。而四位共和黨任命的大法官卻認為,「政教分離條款」是對那些希望開辦公立宗教學校的保守派人士的一種歧視。這是保守派怨恨心態蠶食美國法律的一個絕佳例子。還有許多正在審理的其它案件也提出同樣的問題,我估計這問題在未來幾年內還會回到最高法院。

M:您在書中寫了把最高法院視為憲法中立的危險性:「最高法院權力極大,但人們不知道,這兩個因素結合,就很危險」。為什麼危險?
L:因為人們沒有關注最高法院的作為,以致他們誤解了誰應該為政府的各種決定負責。例如,如果你看看最近的民意調查,有些選民以為拜登總統應該為推翻支持婦女墮胎權利的「羅訴韋德案」裁決負責,因為那件事發生在他執政期間。還有的選民沒有在2024年大選中投票給民主黨候選人,是因為拜登沒有兌現他所承諾的減免學生債務。但他嘗試了,是最高法院的六名共和黨大法官阻止了他。我認為人們對政府的了解越多,就越清楚該追究誰的責任,以及在不同的選舉中如何投票。
M:有人可能會問,這種情況一直是這樣?或是近年來才變成這樣的?這些大法官,每個人都來自特定的背景,他們在自己成長過程中採納了一定的信念。
L:我認為法院一向都有政治傾向,大法官的生活經驗和世界觀很可能會影響他們的判決。法院對政府的本質和運作影響很大,但我認為法院已經變得黨派化,這並非它一直以來的所做所為。也就是說,大法官們在其判決中難免反映自己的某種意識形態或世界觀,但如今他們在黨派劃分上的分歧程度不同了--共和黨任命的大法官做一件事,民主黨任命的大法官做另一件事。此外,他們現在所做的判決迎合並得到日益狹窄的社會群體支持。

M:請詳細解釋一下。我們現在僅看黨派之爭嗎?既然這個國家的政治如此黨派化,是不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更大?
L:我們可能都有黨派偏見。但我所以認為大法官的裁決與黨派偏見有關,是因為那些觀點寫在共和黨的政綱裡,有共和黨政治菁英的支持。所以,共和黨在2016年大選中承諾,要任命能夠推翻支持婦女墮胎權利判例、以及能推翻同性婚姻平權判例的大法官。當有些共和黨國會代表試圖提出立法,限制政治捐款,他們的國會領袖就反對,因為很多共和黨代表的權力和席位得益於這些捐款。我認為這些都是共和黨人逐漸接受的觀點,結果共和黨任命的大法官突然發現憲法裡有這些觀點,或者他們可以這樣解釋憲法。

M:我們還看到,從公眾輿論的角度來看,許多這類決定都充斥著權力博弈。推翻聯邦墮胎合法性的判例極不受歡迎,即使在保守勢力很大的州,選民一有機會就此議題投票,他們一定表示支持擴大或維持墮胎權利。大多數人不同意他們的觀點,這些大法官在乎嗎?
L:我認為他們不在乎。保守派法律運動創立了一套體制,讓這些大法官能夠做出那些普遍不受歡迎的裁決,所以他們還是得到了一些肯定,但我認為這也說明最高法院已經遠離了人民和我們的民主機制。隨著參議院的代表性下降(各州無論人口都有兩名代表),總統可能在沒有贏得普選的情況下獲得總統職位;隨著選區劃分的不公,眾議院的代表性也下降了。最高法院不關注公眾輿論,是因為那些本來可以制衡最高法院的體制本身對公眾輿論的反應就不太積極。

M:這裡面是否有甚麼名堂?Mitch McConnell作共和黨參議院領袖很久,他爭辯說「選舉是有後果的」。如果保守派成功把任命大法官變成一個投票議題,那麼自由派沒有選擇這麼做,至少沒有那麼成功。對此您有甚麼看法?
L:兩條。首先,我確實認為民主黨和進步人士需要比較好地將最高法院融入自己的政治生活,讓左翼選民像右翼選民一樣,比較關心最高法院的構成。其次,如果說選舉會產生後果,那麼所有的選舉都一樣。我若沒記錯,Scalia大法官於2016年去世時,奧巴馬總統仍然在任,因此他有權提名替代的大法官,但McConnell阻撓了--他似乎只認為某些選舉會產生後果。
M:有人會說,您之所以寫下這本嚴厲譴責最高法院運作方式的書,是因為您不同意他們的判決--如果您同意他們的判決,那麼或許會有不同的看法。您說呢?
L:我想我能指出書中一些大法官的例子,為達成他們所做的裁決而耍了相當的花招。一個例子:2013年Shelby郡訴Holder案,最高法院廢除了1965年《選舉權法案》。怎樣廢除的呢?刪除一個重要的反歧視條款!那個條款要求某些種族歧視嚴重的州在修改投票政策之前,必須通過聯邦政府的預先審查批准。Roberts大法官寫多數派裁決意見時加插了一個省略號--他好像在依據一個先例案件,但那個案件所說的與他所稱的截然相反。他說《選舉權法案》違反了平等主權原則,其實不違反。如果讀完整的引文,就知道那個原則並不適用於批准一個州加入聯邦以外的情況。所以,Robert大法官扭曲一個理論,把國會對各州的規定變成各州加入聯邦後對國會的限制。

M:我們越來越發現,很多保守派法學家就一些案件提出了反對意見,尤其是在總統權力問題上。這很有趣,因為許多人直言不諱,表達出他們對最高法院如此支持總統的極端權力很擔憂。這種情況您認為會如何發展?
L:我擔心這些人會被當作掛名的共和黨人(RINOS)而遭到冷遇。最高法院最近有機會削減他們的總統刑事豁免權決定,控制總統權力的擴張。當川普求法院請求允許他違法解僱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NLRB)和另一位聯邦專員時。最高法院做了什麼?加倍強調「單邊行政理論」,還聲稱川普可以先發制人地推翻國會先前所維護的獨立機構。他們似乎沒有感到後悔,也沒有受到因賦予川普總統權力擴張而面臨的批評的影響。
M:在川普政治權力崛起的過程中,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如何顛覆了一批面向公眾的思想家,尤其是保守派--他們紛紛辭職,聲稱「無法在川普黨內繼續運作」。有些終生保守的人撰寫文章和新聞通訊,發表在Substack這樣的平台上,目標是呼籲人們關注這個體系的弊端。您作為Kennedy大法官的書記官,您要怎樣?您思考問題的方式是否已被這個時代改變?
L:我改變了自我表達;增加了讓別人聽到我聲音的義務感;也比較願意公開地批評。毫無疑問,我所寫的東西可能會讓我無法擔任有些職位,但我仍然覺得有必要分享這些意見。我認為這促使我重新思考我們的體制架構,以及我們是否應該重新審視更大的問題,例如最高法院自行選擇案件的權力。看到法庭誤入歧途,並隨著時間的推移權力越來越大,讓我更加深入地思考事物現狀,以及我們可能必須做出的改變。

Monday, May 26, 2025

美墨邊境的毒品/槍枝偷運

槍枝的非法販運與毒品的非法交易密不可分:武器通常是用毒品資金購買的,這些武器能夠增強販毒集團的力量,也能夠用來交換毒品。

2021年春,美國菸酒武器和爆炸物管理局(ATF)開始調查一項槍支販運案,從愛達荷州到加州,最後一直到達墨西哥--調查發現了一個將毒品運往北方的陰謀,其中有些「白瓷」和黑焦油海洛因被一名愛達荷Falls居民購買,用來換取一名賣槍人車庫中的槍。

到夏天,ATF和其他聯邦特工追蹤販毒者,在Falls市中心西百老匯街附近的一家酒店發現了一宗毒品交易,逮捕了嫌疑人。他們一共繳獲了15磅冰毒(meth)、1磅海洛因、3千粒芬太尼藥品、16支手槍和步槍。

這一案件關乎北上美國中西部和沿海地區的毒品販運網,以及南下至墨西哥的槍支販運網。《Loisville信使報》有一位記者,調查記錄了毒害俄勒岡州的販毒集團,揭露出販毒集團與槍枝偷運的關聯。

Topher McDougal是聖地牙哥大學的經濟發展學教授。他和調查記者Sean Campbell花了一年時間,仔細追蹤從美國到墨西哥的非法武器販運文檔,發現這個販運網經常出現在販毒起訴案件中,其中包括北卡州的14起聯邦法庭判決,涉及幾十支槍和幾百磅毒品,法庭記錄和槍支數據追溯了它在整個美國的運作--在100起販毒案件中,將近五分之一明確提到沒收槍枝。

2020年,有個叫Pedro Roberto Hernandez-Gomez的人住在洛杉磯,被發現試圖用一公斤芬太尼和一公斤海洛因換取三把機關槍和三支手榴彈發射器。2024年3月,有個名叫Xavier Drew的人(又名Flock),因向臥底特工出售好幾磅冰毒、芬太尼和十幾支槍而被判處13年半徒刑。那些槍支包括一把半自動手槍,多把序號被抹去或無序號的手槍,還有一些Glock開關(機關槍改裝套件)。他的同夥Esvin Ivan Calles-Corrales也因走私毒品並協助轉錢到墨西哥而被判處5年徒刑。

在比較靠近邊境的地方,2022年8月,有個Maria Del Rosario Navarro-Sanchez(又名Fernanda)與一個名叫Brian Munoz-Castro的人合作,在美國購買槍支,在德州El Paso市用墨西哥一個販毒集團的資金支付。

Munoz-Castro把毒品分發給不同的人攜帶,把毒品運送到美國各地。2023年3月,他在El Paso一家槍店拿到槍枝零件後,被聯邦探員在槍店停車場逮捕。隨後,他帶著特工去到他家--那裡藏有近2.5公斤的冰毒。

聯邦特工截獲到Navarro-Sanchez與前墨西哥Juarez市政廳女警察Rene Hernandez-Cordero之間的槍枝交換通訊,探員追蹤她到El Paso市的Circle K超市,沒收20支突擊步槍和兩支0.5口徑Barrett步槍,準備於2023年8月放在一輛小卡車後面偷運到墨西哥,購價是$66,000美元。

根據檢察官辦公室,Munoz-Castro在2024年9月被定罪,後來被被判處10年徒刑,Navarro-Sanchez仍然在逃。在聽證會上,辯護律師試圖要人懷疑這些指控,說那麼多槍擺放在小卡車後面過境,豈不是很荒唐?但這類事情常常有,邊防官員不是沒有見過!

每年13萬5千支槍跨境流動,一些販運者如此肆無忌憚不足為奇。

Monday, April 21, 2025

總統干預美聯儲

世界上幾乎每個國家都有個中央銀行,來管理一個國家貨幣和貨幣政策。這些銀行擁有非凡的權力,藉著控制國家貨幣和信貸流動,他們能夠影響經濟增長、通貨膨漲、就業和金融穩定。美國的央行是由全國12個區域的聯邦儲備銀行協同運作的。

許多政客,包括現任美國總統川普,似乎都想控制或至少影響或操縱這些權力。因為貨幣政策可以在關鍵時刻為政府提供經濟增長動力,例如在選舉期間,或在民意下降時期。

問題是,短期和出於政治動機的措施可能會損害一個國家的長期經濟福祉。換句話說,他們可能會讓經濟在未來面臨更大的問題。所以,世界各國的中央銀行往往擁有很大的自由度,來獨立地設定利率,而不受政客意願的影響。

事實上,自1990年代初以來,以數據驅動的技術官僚,而非政治動機來決定貨幣政策,一直被視為國家財政治理的黃金標準。總的來說,這種央行行長能夠與政客保持距離的體制安排,其主要目的已經實現:但凡央行獨立的國家(例如瑞士或瑞典),通貨膨漲率一直相對較低且穩定,除非疫情和戰爭這些不可預見因素推高全球物價。相比之下,黎巴嫩和埃及等央行從未獨立,阿根廷和土耳其等央行獨立受到限制,這些國家經歷了多次高通漲。

儘管央行獨立被公認為有效,過去十年來,各國央行面臨來自政界越來越大的壓力--政客們都希望能保持低利率,並能藉蓬勃發展的經濟和低息貸款來贏得選民的感謝。最近的一個例子是川普。

川普擔任總統的第一個任期內,他批評了自己所選擇的美聯儲主席Jerome Powell,要求降低利率。Powell前不久警告公眾,說川普的關稅政策「很有可能」引發通漲,川普於是在網上發帖,猛烈抨擊指責Powell,說他在降息問題上行動太慢,還暗示他的「解職不夠快!」

很多政治經濟學家,包括密西根大學的Cristina Bodea教授和英國Essex大學的Ana Carolina Garriga教授,看到川普試圖對中央銀行施加影響並不驚訝。她倆撰文,解釋貨幣政策相對的獨立性和政治性:首先,中央銀行仍是政府機構的一部分,賦予它們的獨立性隨時可以撤銷--通過修改法律,或通過推翻既定做法。

另外,政客想要幹預貨幣政策的原因,是相信低利率刺激經濟有效、快速。儘管他們知道圍攻一個獨立的央行會付出代價,比如金融市場可能做出負面反應,或者通貨膨漲可能加劇,但能夠短期控制一個強有力政策工具的欲望或許不可抗拒。

那麼各國央行如何能夠避開政客並保持獨立?總體而言,中央銀行受到法律的保護--這些法律賦予美聯儲主席比較長的任期;允許他們將政策主要集中在控制通漲;並嚴格限制對政府其他部門的貸款。當然,這些立法不可能預見到所有的未來情況,很可能會意外地遭到政治幹預,或留下法律漏洞。有時,央行總管還會毫不客氣地遭到解僱。

然而,法律確實能約束政客。例如,即使在專制國家,保護中央銀行免受政治幹預的法律也有助於降低通貨膨漲,限制中央銀行向政府貸款。不過近來,法律的獨立性受到一些侵蝕。

一個問題是任命央行官員的政治化。世界各地央行領導層的任命都具有政治性--民選政治家根據銀行家的資歷、政治派別、更重要的是他/她對通貨膨漲的厭惡或容忍度,來選人。但是,不同國家的立法者對央行行使政治控制的程度不同。

2025年有項研究表明,大約70%的央行領導人是由政府首腦單獨任命,或在總統部門其他成員的干預下任命的。這確保央行的偏好比較接近政府,能夠增強民主國家央行的合法性,但使得貨幣政策也容易受政治影響滲透。在美國,美聯儲委員會成員是總統提名,而參議院可以拒絕不稱職的人。

到2023年底,央行管理任期最常見的是五年,有41個國家將他們的法定任期定為六年或更長,美聯儲主席Powell的任滿是到2026年。除非有正當理由,美聯儲董事們不應該被解職,除非國會修改這條法律。

進入21世紀,一些國家將央行行長的任期縮短至四至五年。有時這也是限制央行獨立性的的一部分,例如2001年的冰島、2002年的加納、2004年的羅馬尼亞。

在2023年,世界上除六家央行外,其餘均以低通漲為主要目標。然而,許多央行都依當地法律被要求努力實現額外的、有時甚至是相互衝突的目標,諸如金融穩定、充分就業或對政府政策的支持。38家央行都是這種情況,它們要肩負著明確的物價穩定和就業雙重使命,又要實現更複雜的目標。例如在阿根廷,央行的職責沒有包括穩定物價,乃是提供「就業和經濟發展以及社會公平」。

追求穩定的物價與追求經濟增長經常相互衝突,後者可以藉印鈔和商家提價達到。在美國,美聯儲負責穩定物價,並最大限度地實現可持續就業--這兩項目標通常是相輔相成的,經濟學家普遍認為低通漲是可持續高就業的先決條件。

但在高通膨和高失業率同時出現的時期,例如1970年代末,或2022年新冠疫情危機漸退而俄烏戰爭爆發時,美聯儲的使命成了政治爭論的焦點。第一批央行成立的首要目的是保證政府得到戰爭資金,但如今,限制對政府貸款是保護物價格穩定的核心,免得物價受到戰爭財政支出的影響--不這樣做的不良後果不勝枚舉。

例如,在1960-1970年代,拉丁美洲的各央行用印製貨幣的措施來支持他們政府的支出目標,因而導致了嚴重的通貨膨漲,卻沒能保障經濟增長或政治穩定。現在,具有高度獨立性的中央銀行能夠拒絕政府的融資請求,或規定貸款條件。然而在過去二十年裡,近40個國家降低了央行限制中央政府資金的能力。比較極端的例子是白俄羅斯、厄瓜多爾甚至紐西蘭,他們已將央行變成了政府的錢包。

近年來,各國政府試圖呼籲央行降低利率。他們發表批評銀行政策的聲明,或要求與央行領導層開會等等。同時,政治人物也將一些問題歸咎於那些央行行長:他們未能預見到2007-2009年金融危機啊;越權實施降息政策啊;或造成了嚴重的不平等或不穩定等等。

總之從歷史上看,削弱央行獨立性,比如川普公開批評聯儲會主席並威脅將他解職,是導致高通漲的必然途徑,。

Saturday, April 5, 2025

勇敢批露醜聞記者的訪談

Signal是一款開源跨平台加密的即時通訊軟件,讓用戶能夠隱藏自己的電話號碼,並在所有通訊中使用端到端加密,來保護所有通訊內容不被其他人看見。

川普政府的國家安全顧問Mike Waltz在Signal平台上組建聊天群,來談論國家頂級機密的軍事行動部署。他不慎將一位《大西洋報》記者Jeffrey Goldberg加入了這一聊天群,結果被爆料--美國政府可以這樣處理機密通訊嗎?

下面是Goldberg接受Amanpour&Co媒體訪談的大意。

J:我還是不明白,您怎麼會被加入一個和國防部長、國家安全顧問在一起的Signal聊天群,談論轟炸胡塞武裝的?Waltz說他從來不認識您,又說您是人渣,您的電話號碼不知怎麼「吸入」他的手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G:說我是人渣不真,說我們從未見面也不真--他是故意那麼說的。這件事爆出來讓川普很不高興,不是因為他關心國家機密洩露,而是因為Waltz可能和我(一個左翼記者)有交情。Waltz說假話,我必須澄清,說「我認識他」。用外交辭令,就是「急於保住自己職位的人會說假話和蠢話」,別的我就不說了。
J:他們還說這些群聊內容沒有真的那麼機密,所以洩露出去沒有那麼危險。您覺得真是那樣嗎?
G:舉個例子您就明白了。國防部Pete Hegseth部長說:「我們的F-18(戰鬥)機群在半小時內升空,打擊也門的胡塞據點...」,我們都知道胡塞集團具備防空能力,而我們這些戰機是由人來駕駛完成任務的,不是無人機,這些戰機的升空時間若不是最敏感最機密信息,那美國就沒有任何信息值得保護了。我不是說柯林頓夫人地下室的電郵服務器不重要,但她從來沒有把美軍行動的發起時間和打擊目標放在商業軟件平台上。
J:您在大西洋報上發的那篇報導令人震驚,可以在這裡說說過程嗎?當發現被加入一個錯誤的聊天群組時,您為甚麼沒有馬上聲明並退出?
G:我工作的任務之一,是在一個自由的社會中了解政府在做甚麼。雖然我到處認識所有人,在一般情況下是沒有這麼容易的。
J:但您看到國家安全顧問在發言。
G:我起初不知真假。我和同事談論所聽到的事,猜想是不是在故意放謠言活動,或是在掩人耳目設甚麼陷阱,或是專門要看我會有甚麼愚蠢或令人尷尬的反應--這些日子人們都喜歡攻擊記者。我和同事都覺得這絕不會是真的--太愚蠢了嘛!
J:那麼您是甚麼時候發現這是真正在發生的事件?
G:15號星期六上午11:44,是國防部Hegseth部長說開始扔炸彈的時刻。我對自己說,那我就坐在這裡等著看,社交媒體上會有反應。果然就在那個時刻,炸彈落在也門首都,也就是胡塞武裝的據點--如果這還不是真實事件,那我就不懂是甚麼樣的瘋狂操作了。
J:當時您為甚麼決定發表,但又不發表全部的紀錄副本?
G:我沒有立即發表全部紀錄的副本,因為覺得其中有些內容是機密。轟炸胡塞還在進行中,我不想作洩露軍事細節,讓美軍受損的人。星期一早晨,我退出那個聊天群,聯絡國安顧問、川普高級顧問、白宮幕僚長、國務卿、和國防部長,我把文稿電郵給他們,表示我要如此這般報導這件事,請Waltz確認這「胡塞PC」的Signal聊天群。兩個小時後國安委員會回話承認這是真的,於是我發表了。
J:但您沒有發表全部副本。
G:對,我考慮有些細節高度敏感,特別是Hegseth部長的發言,純屬軍事行動細節,我的編輯同事會判斷為不宜發表,所以我刪去了。但國安委員會Waltz立即上電視罵我是渣男,說我們大西洋報》《撒謊騙人,說談話中根本沒有祕密等等。天啊,我不懂機密分類,但隨便看這些聊天內容,誰都會知道是頂級敏感機密。第二天我說,你們這些人堅持說其中沒有機密,我到各部門去詢問一下,若確實沒有公眾不該知道的機密,那我就發表全部副本好嗎?星期二只有中央情報局(CIA)回話--CIA局長稱沒有機密敏感信息,但他手下的人要求我不發表某內容--沒有任何其他人敢要求為某些東西保密,要求了等於承認有可追究的罪過,至少是玩忽了職守。既然他們淡化軍事行動保密的重要性,我就可以自由判斷,發表除了CIA要求保留的所有其它內容,我們只是媒體,讓美國人民去閱讀判斷吧。
J:幸虧碰到是您,若是其他記者會怎樣?
G:我是美國人,報導國家安全方面的新聞多年,老早就決定絕不分享會損害美國人性命利益的信息。我們可以事後報導批評怎樣都好,我只是好奇他們為甚麼這樣做,後面的理念不符合美國在世界上的角色。我不關心他們的軍機何時起飛,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會是惡夢一場。比如信息落到一個外交官手中,幾經周轉可能讓胡塞武裝有時間安排實際防空項目。從美國國家安全角度看,把這種信息放到通用信息平台上完全是一場災難。
J:您可以分享一下您家人對這件事的反應嗎?
G:Waltz編造故事,說我的電話號碼不知怎麼「吸入」他的手機,或發生了某種信號混淆等等離奇假說,甚至馬斯克要調查我是如何操控這件事的,所以我的一個孩子在我們的家庭聊天群裡說,「爸爸終於知道怎樣截屏了哈」,說來好笑,因為我在這方面不太有恩賜,我要問我的孩子。所以說我會操控Signal,還有其它的陰謀論,是很可笑的。關鍵在於他有我的號碼,把我加到那個群裡去了,至於他本來想要加誰,他們不會告訴我。
J:川普政府對很多人採取霸凌姿態,有不少人和機構都屈服,您擔心嗎?
G:不擔心。他們沒法霸凌我。他們若想要把我怎樣就會去做,那是我的代價。但欺負人的必須遇到容他欺負的人--你知道那些向川普屈服的律師事務所、那些電視台、那些媒體,以為只要給了川普所聲稱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放過你,問題是他不放過,直到你抵擋他。我不怕他們,我們自由媒體在透明的民主社會中有個角色要演。
J:我們這次到底學到甚麼功課?他們辦事就是太馬虎了還是甚麼?
G: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把軍事行動保密當作一回事,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一群認真的人。我覺得Pete Hegseth特別有意思,他幾乎像在演戲,說「我們現在要轟炸...」。你不必扮演國防部長,你就是國防部長嘛。所以你不必分享那種信息,但因為JD Vance副總統也在那個聊天群裡,我不知他是否想炫耀一下。最重要的是,那些把美國當作同盟的國家,本來就已經在懷疑與川普政府的盟友關係了,他們會看到這群人從根本上就不認真。英聯邦、澳大利亞、新西蘭這些五眼聯盟國家還有北約組織...隨後有報告,提到以色列在也門有位地面間諜,說我們送出的情報美國就這樣在通用媒體平台上談?美國的這種不可靠就破壞了國家安全。

Thursday, April 3, 2025

沒有FEMA會怎樣?

想一想,一場颶風襲擊墨西哥灣沿岸,而美國卻沒有任何聯邦機構準備迅速向災區發送物資和經濟援助,並給災民臨時的住房補助,各州可以獨自應付災難嗎?

在通常情況下,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都準備好,要在災難發生後數小時內就可以調集物資,並開始向需要幫助的居民發放經濟援助。

然而,川普的國土安全部(DHS)部長Kristi Noem說,聯邦政府打算取消FEMA,因為總統建議各州來接管救災恢復工作。現在氣候變化,導致災害更加頻繁和嚴重,在沒有聯邦政府幫助的情況下,各州準備好面對這些日益嚴峻的挑戰了嗎?

馬里蘭大學Ming Xie博士是公共緊急事務管理學教授,撰文介紹了FEMA的職責,回應Noem部長。她說美國聯邦政府一向在救災工作中發揮重要作用,而FEMA是1979年成立的部門,專門協調全國各地的災難應對。

發生災害時,一個州必須請求宣布緊急狀態並獲總統批准,FEMA才能開始提供援助。請求需表明災難非常嚴重,以致該州無法獨自應對。FEMA的職責是協調聯邦機構,提供各州難以自行提供的財政援助和恢復建造,來支持地方政府。

近年來,在災難事件發生期間總有人傳播各種假消息,其中之一就是FEMA以某種形式「接管」。但FEMA並不接管地方政府,相反,它匯集聯邦資源,使各州能夠較快地從損失慘重的災難中恢復過來。

舉例來說,2022年佛州遭到4級颶風Ian的襲擊,FEMA協調了美國海岸防衛隊、國防部和搜救隊進行救援,並立即組織水電人員開始恢復電力,為災區輸送了水和幾百萬份餐點。

截至2025年2月3日,FEMA為2024年風暴提供的經濟援助包括:為颶風Milton有關災害提供$10.4億美元、為颶風Helene提供$4.161億,以及為颶風Debby提供$1.126億,來幫助個人、企業和地方政府恢復正常。

在後勤運輸方面,FEMA協調州和地方政府、美國紅十字會等非營利組織以及各聯邦機構,為緊急避難所提供帆布床、毯子和衛生用品。它還與地方政府合作,分發食物、水和醫療等等重要物資。

FEMA還管理國家洪水保險項目,提供災害準備培訓,幫助各州制定應對計劃以改善其整體應對系統。

2023年8月,野火席捲夏威夷茂宜島,FEMA為倖存者提供了緊急補助金,以滿足他們的食物、衣物和基本物資等等緊急需求。他們為失去家園和財產的居民安排飯店房間、租房援助和經濟援助,花費了$2.95億美元為1,200多家庭租房。這種全面的支持幫助幾千名幾乎失去了一切的人開始重建生活。

FEMA還資助建造了一所臨時學校,以確保學校被燒毀的學生可以繼續上課。夏威夷的人口相對較少,應急資金有限,很難獨自採取類似的應對措施。

較大的州常常也需要幫助。2021年冬季風暴襲擊德州,導致電網和水利基礎設施不堪重負。2月19日德州宣布進入緊急狀態。此後,FEMA迅速協調運送了水、燃料、發電機和毯子等基本物資,幾天之內撥款$280多萬美元,幫助人們臨時租房和進行房屋維修。

若沒有FEMA或其它聯邦政府機構的支持,各州就只好自行管理災難應變和恢復工作。路州和佛州等災害頻繁的州將會面臨昂貴的反覆挑戰,可能會延遲復原,降低其整體恢復的能力。一般來說,人口較少、比較鄉下和比較窮的州會比較缺乏財政資源與運輸能力。若沒有FEMA,他們應對災害會很困難。

懷俄明州國土安全部主任Lynn Budd接受採訪時說:「各州無法每年建立應對災難的能力。」而有FEMA可以避免每個州都搞昂貴的救災安排。各州不是不能安排區域合作,但應急能力都有限。比如駐自己州的國民警衛隊可以協助物資分配,但警衛隊的目的並非提供快速的財政援助。為災民提供住房或計劃長期復建項目,人力物力的代價是很高的。

較富裕的州比較可能自行管理,但較貧窮州就會陷入困境。在資金和基礎設施較薄弱的州,只能依賴非營利組織和社區努力,而這些組織無法提供FEMA所能提供的所有服務。

如果國會在每次災害發生之後必須批准援助,而不是讓FEMA做好應對準備,那麼任何联邦資金的撥付都會很慢。各州將會受國會內鬥的擺佈。若沒有聯邦政府的回應和協調,經濟和生產復甦將不平衡--富裕地區恢復較快,而貧困地區會遭遇比較長久的困難。

這些都說明,若沒有FEMA,協調災害的緊急應變工作因為非常複雜,得到國家援助的各種文書工作可能令人沮喪,而且FEMA確實因此招致過批評。然而,FEMA發揮了重要作用。

由於氣候變化導致自然災害的頻率不斷上升,請問:您所在的州對災害到來的準備程度如何?無論是火災、水災還是地震,若沒有聯邦援助,您能度過難關嗎?

Thursday, March 27, 2025

法庭:跨性軍人不必退役

川普和國防部(DOD)部長Peter Hegseth試圖禁止跨性人服兵役,有跨性軍人告到哥倫比亞特區聯邦法院,提出川普這方面的總統禁令違反憲法。前幾天法官Ana Reyes駁斥川普的司法部(DOJ)律師,因他們試圖辯護的論點荒謬無效。

DOJ律師不僅沒有提出證據支持他們對跨性軍人的貶損言論,而且看法也與Hegseth的說法相矛盾。Glenn Kirschner律師詳細解釋了Reyes法官的書面裁決,他說特別是前面五頁很有亮光,是所有關心法治、憲法,關心聯邦政府是否尊重所有人的人必讀。我把內容記在這裡。

法官裁決意見書中每次提到「被告」,指的是川普和Hegseth,而「原告」指的是一群跨性軍人。判決意見開門見山:

在川普總統的14183號行政令中,重點是在「軍事優越性和備戰能力」,軍隊的「清晰使命」是「作為世界上最強大有效的戰鬥力,來保護美國人民和我們的國土」,而跨性人的軍事服務「不符合」這一使命,因為他們缺乏「必需的勇士精神」來取得「軍事優越性」。2025年2月25日,國防部長Pete B. Hegseth發布一項政策執行14183號總統指令,剝奪所有跨性軍人的服役資格「無一例外」。

法官說:總統確實有權力也有義務確保軍人備戰能力。然而軍事領導人有時利用這一掛慮,來否認邊緣群體服役的機會和榮幸。接著他提出一些例子:「...無法全然發揮,阻礙戰鬥力;...會干擾戰鬥小組的凝聚力,以至於降低軍事效率;允許...服役會削弱訓練過程、無法成功招聘、擾亂軍隊秩序。」

法官寫道,填充這些空格的首先有少數族裔將士、其次是婦女參戰,還有同性戀者。然而,我們的軍隊有上百萬填充這些空格的人(以及所有其他人)服役卻更加強大,國家也更加安全。

目前站在法庭面前的原告是跨性軍人,申請更新(上次發布的)初步禁令,責成長久禁令。他們說總統的14183號行政令與Hegseth政策把他們當作今天的「填充空格」群體。他們只尋求服務自己的國家,要求法庭禁止那項「軍隊禁令」生效。他們稱Hegseth政策匆促達成一個預定結果,不含分析,只有一個莫須有的「無例外」,最根本的是,禁令使用貶損語言攻擊一個弱勢群體,違反了憲法第五修正案所規定的(不必發言作證)權利。

川普DOJ的律師否認這些指控,他們聲稱軍隊禁令有必要,只是重複說軍人備戰能力、戰鬥小組凝聚力等等高標準和要求,是「性別意識形態活動分子」所不關心的,而跨性人不能維持一個「有光榮、誠實、堅守原則」的生活方式--他們的性別角色「不符合謙卑無私」精神。另外這些律師還說跨性人的開銷太大。

跨性軍人反駁這些說法。他們服役年限加起來有130年之多,在軍中的角色從資深軍事科學教員、砲兵排司令、情報分析、衛星收發、軍事運籌分析、航海飛行軍官到武器官。他們受差遣所到之地遍布全球,從阿富汗、波蘭、韓國、伊拉克到科威特,從里根海軍到布什海軍,其中一位目前布署在活躍戰區。

他們總共得到八十幾次表彰,包括一位銅星、兩位反恐服務勳章的金星、兩位全球反恐戰遠征勳章、多次功繼卓著勳章、多次表揚勳章、空軍傑出單元獎、軍事自願服務傑出獎等等。

川普的DOJ律師回答說這些功勳紀錄不恰當,法庭需要忽略這些紀錄而「遵從軍事判斷」。法官說,沒錯法庭要遵從,但不是盲目遵從。總統就職7天內發佈了14183號行政令,而Hegseth部長30天後發佈了新政策,沒有證據表明他們諮詢過在役的軍隊領導人。沒有一份文件包括了任何數據和分析,他們宣告跨性軍人不高尚誠實、或不堅守原則,但被告的辯護律師承認,這些觀點純屬推測。

下面是一段法庭對話的筆錄,法官把它納入裁決意見書。我翻成中文:C代表法庭的審理法官,D代表DOJ的辯護律師。

C:說跨性人或對性別不安症的人--在本性上不符合高尚誠實、或過紀律生活的要求,是否貶低了他們?
D:法官大人,我對他們沒有一個形容描述。
C:好吧,如果我問你(這個軍隊禁令中)有關跨性人或對性別煩躁不安症者的其它的詞,你會回答同樣的話嘍?
D:是的,法官大人。
C:在研究報告中都沒有甚麼(支持的)說法,對嗎?
D:說這些同樣的事?法官大人,據我所知沒有。
C:也沒有說任何有關類似的事,對嗎?
D:沒有。法官大人,據我所知沒有。

法官意見:一份行動備忘錄,宣稱這項政策是「考慮知會了」三項研究和費用數據,可是沒有人知道是誰考慮了這些研究,被告的辯護律師不知道。也許沒有人知道,因為一項研究是8年前的,而另外兩項研究的結論支持跨性軍人的立場。

跨性人員服役從2021年開始才公開,但是川普DOJ的律師沒有去分析他們的服務,很不幸。單單跨性軍人的服役紀錄(附件A)本身,就足以展示他們有缺保軍事優越性所需的武士精神、身心健康、無私、尊貴、誠信、紀律。

至此,川普的DOJ律師同意!法官寫道:他們同意這些跨性軍人從精神上、身體上可以服役,並且「已光榮服役,已達到了服兵役所要求的嚴格標準」。他們承認跨性軍人已「讓美國更加安全」!既然如此,為甚麼還要命令他們退役?川普的DOJ律師回答不了這個關鍵問題。

跨性軍人還展示了支持跨性軍人的將領宣言--他們聲明自從2021年跨性公開,軍隊沒有陷入一個「既存的」危機,也沒有其他「強力效能」士兵因要求改變人稱代詞而渙散--作為證據呈交Reyes法官。也就是說,這些將領都宣誓證實,川普的DOJ律師提出的「掛慮」屬於不實。相反,他們各都證實2021年以來,軍隊在招兵、作戰小組凝聚力和備戰上都增強了。

於是法官寫道:為得到法庭(對新政策的)禁止令,這些跨性軍人必須證明案情應該勝訴的理由,他們做到了。在法庭的事實認定過程中,絕大多數都得到川普DOJ律師的承認,有軍方紀錄為憑,使得這項新的DOD軍隊禁令,無論在合理依據或中度審視上,都很難通過司法審核。

Kirschner律師解釋說,合理依據和中度審視是法庭裁決的兩個層次的標準。無論使用哪一個標準,川普律師都會敗訴。

法官還寫道:這些跨性軍人原告還必須展示,這項軍隊禁令使他們受到無法彌補的傷害。幾千跨性軍人的確為捍衛其他人權利而獻上了自己,有的甚至冒了生命危險,是這項新的軍隊禁令所否定的。反觀川普的DOJ律師,倒不覺得他們應該在庭上證明甚麼,而避免違憲永遠是為了大眾利益。本庭因此允准原告的請求,更新初步禁令,責成(長久)禁令。...

Wednesday, March 12, 2025

CFPB的監管功用

根據路透社消息,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FPB)週二向聯邦法院表示,他們要撤銷去年12月針對美國三家最大銀行提起的訴訟。CFPB所指控的是摩根大通、美國銀行和富國銀行,在使用Zelle支付服務時,銀行未能保護消費者免受欺詐。

在拜登政府尚未下台那幾天,CFPB曾指責EWS和三家銀行匆忙推廣Zelle服務,與市場上PayPal的Venmo和Block的Cash App等等支付方法競爭,卻沒有實施適當的用戶保護措施。CFPB說,有10萬消費者針對使用Zelle所遇到的詐欺行為提出投訴,但基本上都得不到銀行的幫助,有的甚至被告知,用戶需要自己去找涉嫌詐欺的人退款。

川普說應該取消CFPB,新上任的局長和政府律師在法庭上說是要「精簡」運作。然而,工會和消費者權益倡導者正在提起訴訟,說他們的行政「精簡」計劃有效削弱了CFPB,使他們無法履行聯邦法律所規定的義務。

多年來,美國金融公司一直在法庭和媒體上與消費者金融監管機構CFPB進行鬥爭,說他們不合法且對金融界不公平。然而現在,在川普政府宣佈關閉CFPB總部,讓CFPB陷入困境之後,CFPB卻發現自己投訴過的銀行成為意想不到的盟友。

這是因為,如果川普政府成功將CFPB縮減為一個空殼,銀行界將不得不直接與眾多的非銀行金融機構競爭,從大型科技公司和金融科技公司,到抵押貸款、汽車和各種短期貸款機構--他們受到的聯邦審查監管,比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所支持的銀行少多了。

在耶魯大學法學院授課的資深銀行律師David Silberman解釋說,「CFPB是唯一監管非存款機構的聯邦部門,一旦沒有了,PayPal、Stripe、Cash App等等支付應用幾乎等於是在聯邦層面上完全自由了。」這會讓人回到2008年之前的環境--負責防止消費者受到非銀行服務欺騙的主要是州政府。

CFPB的成立是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專門對付這類機構不負責任的貸款行為而設的。但後來,各種電子銀行藉手機App提供銀行服務取得了重大進展。數據顯示,以PayPal和Chime為首的金融科技公司去年新增用戶的數量,大致相當於所有大型銀行和地區性銀行的總和。Silberman說,「如果你是大銀行,你肯定不希望非銀行機構比銀行擁有更大的自由度和較少的監管。」

上個月,CFPB代理局長Russell Vought上任後,向當時的1,700名員工發布了一系列指令。他與馬斯克政府效率部(DOGE)工作人員合作,迅速解雇了約200名員工。據報道還採取措施終止了CFPB的樓房租賃,並取消了大量按法律規定所要求的合約。根據CNBC報道,CFPB高層營運人員分享了進一步裁員800人的計劃,最終將留下5名員工--這一定會削弱CFPB的監管能力。

連經常批評CFPB的消費銀行家協會(CBA)都感到意外。澳洲聯邦銀行去年起訴過CFPB,要求廢除關於限制透支罰款和信用卡遲繳費的規定。然而最近,它指出CFPB在維持市場公平競爭環境方面發揮了作用。銀行總裁Lindsey Johnson向CNBC提供的一份聲明,說「我們相信新的領導層明白,繼續對大型銀行進行監督很必要,因為...重要的是,CFPB是唯一監管非銀行金融機構的部門。」

川普官員的計劃現被一名聯邦法官暫停,這位法官要求有關人士出庭作證,因他正在審議CFPB工會的訴訟。他們要求法庭阻止川普撤銷CFPB的企圖。現在,銀行高層已經從反對CFPB轉變為擔心CFPB消失。

在10月下旬於紐約舉行的銀行家大會上,摩根大通執行長Jamie Dimon鼓勵同僚「反擊」CFPB,因CFPB調查他們銀行Zelle支付出現的問題,認為CFPB的規定不公平。現在,越來越多的人發現,當時推動撤銷CFPB是個錯誤。另外,如果CFPB被取消,小型銀行與信用合作社會處於更加競爭不利的地位,因為企業借貸人知道,受過CFPB規章監管的大金融機構信用會比較好。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國大型銀行高管在談及川普政府時表示:「認為銀行一味希望CFPB消失的觀點是錯誤的。...他們只是希望制定周全的政策來支持經濟增長並安全穩健。」現在,銀行業將處在一個其它金融服務行業都不受監管,而他們卻受到美聯儲、FDIC和貨幣監理署(OCC)監管的境地--一個 Apple、PayPal、Cash App和X支付肆意橫行、只有他們受監管的世界。

作為消費者,我們希望CFPB繼續運作,因為貸款遇到問題時有地方可投訴。如果CFPB停止監管,下次借貸就要小心了,搞不好「次貸危機」會再現。

Tuesday, February 18, 2025

放棄角色責任的NPC國會

Ezra Klein是一名美國政治評論員和記者。他以寫博客出名,因為他對美國一系列政策分析很深入。這段視頻是他對當下共和黨人政治立場的分析和評論,我把他說的主要內容寫下來--他批評當下國會的不作為。

這幾年網上的右翼媒體很喜歡給政治左翼起綽號--叫NPC,就是Non-Player Charactor的簡寫。這個詞是從電子遊戲來的,指遊戲中那些電腦編程控制的自動人物/角色,並沒有自己的思維,因而不會臨時想起來要做甚麼。馬斯克就很喜歡貼這類沒有特徵、只有自由派口號的面孔形象,來挖苦政治左翼--他們以為自己能夠自由思考,其實思想和言論是受控制的。

這類諷刺也不是毫無道理,政治上的自由派有時會附和別人,有時太擔心得罪人,有時又對體制過於不滿(希望改變)等等,但NPC挖苦的主要目的是自我慶賀--右翼保守派常常顯得過分願意得罪婦女啦少數族裔啦等等--我想說甚麼就說甚麼,即便是招人討厭或損失金錢,so be it!他們不相信體制,否定很多傳統價值,乃相信各種陰謀論。

這簡直成了川普主義右翼的記號:我們不順從舊框框,乃是尋求言論自由的黨!Klein評論說,這正是美利堅所需要的--活動玩家,而不是被編了程的NPC!來到2025年,美國政治的確出現了很要命的NPC問題,不過他說這次不是左翼了。

實在說,川普政府這次做的事,或他說他想要做的事,早就在談論了。政府的規章程序太多,雇用或解雇一個民政辦事人員是很困難的;即使DEI政策的目標很好,很多做法並沒有達到目的,有的還反而把問題搞得更糟了--沒有人去好好檢查一下,拋棄不好的做法;對USAID進行審計是應該的,也許改用現金資助某些機構,或直接提供醫護支持,好過現行的某些援助方式;是的,政府的貨物採購管理軟件,或電子服務的維護,都出奇地繁瑣...

這些問題的存在早就出名,媒體在選舉之前就嚷嚷很久了。現在馬斯克的DOGE突然進來亂砍,你可以怪民主黨人,他們沒能夠早早開始多投入精力,認真解決政府效率問題。比如一個加油站要建電動車充電器,需要領$73萬嗎?拜登政府為建充電器撥款$750億,到他任期結束時只建了幾百個充電站,效率太差。這恐怕是川普能夠勝選的部分原因。

這當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很多人看這還沒有雞蛋價格重要。但是人們覺得政府不行的時候,承諾改變的黨就比捍衛制度的黨有吸引力了。馬斯克說這次選舉授權共和黨大改,他不全錯--不然共和黨不會在川普當選時同時贏得國會兩院。共和黨掌控兩院,即使無民主黨人贊成,立下幾條新法律不是不可能。何況一月份有個民調,顯示54%的民主黨人希望他們的國會代表能與川普協商立法。

可一個月後,二月份的民調發現,有65%的選民希望自己的國會代表全力反對川普所做的任何改變。這說明川普在一個月內燒掉了不少政治資本,為甚麼呢?如果川普想要改變政策,他應該通過國會。國會能夠利用各種權力,搞很大的改革,而不必像現在這樣,處處被法庭判為不合法和叫停。

他們要的不是政策改變--他們不想一字一句地檢查USAID,找出哪些做法好用,哪些應該廢除。他們不想花功夫思考新的民政服務規章,在道德倫理、獨立性、隨機應變之間找到平衡點--川普要的是權力,結果他們試圖拆毀我們的治理系統,而不是改變法律。

他們找到系統中的一個薄弱環節,就把著火的賽博卡車(馬斯克的一個品牌車)從那裏開過去,這個薄弱環節就是國會。川普政府可以奪取國會權力的原因,就是他們把國會中的共和黨人變成了放棄行動責任的NPC。

國家系統的薄弱環節,可以追溯到國父起草憲法的時代--麥迪遜認識到人能夠治理他人,無法治理自己,所以人民需要組構有互相獨立的三個國家權力分支,每個分支都維護自己的權利,來彼此制衡。

毫無疑問,憲法有意設立國會的權力在三個政府分支中為最大:僅有國會可以掌控國家稅收和資金使用;國會可以推翻總統的否決;國會可以彈劾聯邦法官、內閣官員,甚至彈劾總統。為甚麼?因為參議員是各州選的,眾議員是按地理分區選的,假定他們代表了全國各地每個區域的特別利益,所以權力永遠是分開的,無法搞中央集權。

起草憲法的國父很正確,可是他們搞錯一件事:他們從來沒想到國會可以分成黨派。多年來他們的設想也基本上行的通,因為每個政黨都不是鐵板一塊,地區太廣,議員們總有不同的主張、不同的意識形態理念。

不錯我們兩黨制很久了,但我們的兩黨差不多等於四個黨。在第20世紀,民主黨其實可以分成我們現在的自由派,和南方試圖維護種族隔離的一派;共和黨也分為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保守派,和北方黨內的自由派。所以咱們可以真確地說,當你說你屬於共和黨或民主黨時,我們不知道你是自由派還是保守派--1973年,民主黨的喬拜登參議員反對墮胎合法化,而共和黨的尼克松總統提倡全民健保和創建環保局--很多政策都常有兩黨的支持。

1964年的平權法案通過,沒錯是由一名民主黨的總統推動起來的,但國會中的共和黨人的支持才是這項立法通過的關鍵。當尼克松總統扣押國會撥款時,國會1974年起來通過一個法令,捍衛國會兩黨的預算權力,眾議院只有6人投反對票,而參議院無人反對。當水門事件開始暴光時,勸說總統辭職的是國會中的共和黨人。

那時是那時,來到2025年,川普剛上台就扣押國會已經分派的資金,冒然藐視國會幾乎全數通過的授權法令。他還試圖清除國會設立的各種機構...只有法庭對川普還是個障礙,國會兩院現在都不做為。國會中的共和黨人贏了這期選舉,本來應該立法支持川普的改革(這不等於支持他搶奪權力),然而他們現在都選擇「躺平」,放棄國會權力變成NPC了--他們不是不能捍衛國會權力,乃是不要做出行動。

我們看到的是,憲法結構崩潰,和兩黨制的國家化--現在如果是民主黨多數掌管國會,那麼他們會制衡川普總統,但現在是共和黨多數,所以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現在要看是哪個政黨掌控國會,以及那個政黨如何行動-是政黨之間在爭權力,而不是與需要制衡的另外兩個權力機構爭權。

2005年,布什總統提名最高法院人選,請參議院公正徹底審查一下資格,當時共和黨人控制參議院,認為她不合格/不可靠,勸她辭退了。然而,現在的共和黨人卻不會對川普總統有任何制衡行動。川普提名的那些顯然不合格的內閤成員,儘管參議院的共和黨人明知他們不合格,不想投贊成票,但川普提前給他們施壓,結果最後還是紛紛低頭屈膝--有個億萬富翁馬斯克太厲害,揚言誰敢不贊成川普提名的人,誰就會在下次選舉時在選區內遇到馬斯克厚金支持的其他候選人。

對於民主體制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地奇怪:一個人可以隨意揮舞金錢大棒,來施加自己的政治影響,並能讓人害怕到這個程度。

一個能夠聽見反對聲音的政府是比較強大的。馬斯克用他的錢來威脅國會裡共和黨人的不同聲音,來支持川普所做的一切,讓川普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個強人。然而將來他提名的那些重要官員失敗時,人們為那些災難責怪川普,或者財政部的支付系統遭到破壞、耽誤運行時,經濟一時陷入混亂,整個國家看起來就會弱得多。

在短期內,沒有人反對讓你顯得強大,然而從長遠看,成功才讓你顯得強大。共和黨若能展示它過往所聲稱的價值觀就很棒--願意捍衛自己的權力、不信任體制內的權威、樂意辯論那些當權者不願辯論的問題--可惜我們現在從一個不作為的NPC國會看不到這些。共和黨人現在都以服事川普的野心為要,國會變得靜悄悄,大家等著法庭去判決。

也許法庭還能夠運作,但體制設計不是這樣的,我們的體制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