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May 14, 2013

以斯帖記:是歷史還是故事?

以斯帖記是一個反映了歷史的故事。本文摘錄自以斯帖記的丁道爾聖經註釋導論部分

人人都喜歡聽故事,尤其是有關自己祖先的豐功偉跡,加上又有神特別庇護他們出死入生,就更具吸引力了。以斯帖記裏,這些條件一應俱全。書中雖然沒有提及神的保守,也不是主要的內容,卻是本書存在的理由。猶太民族被滅種的厄運,得以戲劇性地扭轉,這事跡使以斯帖記的作者大大感動,以致他極盡其藝術性的手法,刻畫情節的發展。他的文筆深深迷住猶太人讀者,成為暢銷書,而且譯成多種文字,有不同的版本。

在猶太人的圈子裏,以斯帖記一直都是最受歡迎的,每年普珥時節,家家戶戶誦讀它,已成了世世代代的傳統。反之,基督徒對這卷書,卻有種不知如何處置的情況。因為本書的性質,到底在聖經的敘事文體中,占怎樣的地位?這問題一直都成為猶太及基督教釋經者的疑難。律法書、先知書的警告,較容易詮釋,因為有明顯的命令叫人遵從。可是,“故事”便沒有這樣的指標了。因為,故事的首要目的是要吸引聽者的興趣。

故事文體在聖經中的地位:單看耶穌所說的許多比喻,便可叫我們覺察到故事的無數優點,超越過比較學術性的真理表達。聖經原是為一般大眾寫的,一般人對於抽象思想,尤其是神學觀念,吸收力甚弱;對聽故事,卻甚有興趣,很容易與故事中的人物和其際遇認同,很想知道結局到底怎樣。

故事使人容易接受教訓。故事用藝術技巧,使人可以進入別人的生活中,從別人的經歷中學習;只要故事所描繪的生活背景與聽者的背景有雷同之處,就能使他從認同中產生興趣。這樣,他會發出會心微笑,或者,相反地,一陣驚愕後,他會勃然大怒,這就表示這故事實在已擊中要害了。拿單的比喻正是一個切中要害的例子,先知因此可以轉過頭來對大衛說∶“你就是那人!”(撒下十二7)。

因此,比喻可使人良心覺悟,承認不想面對的錯。以斯帖記卻不是個比喻,而是一段事跡。其中涉及不少歷史陳跡,雖然有人認為故事中某些地方,在真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也有人指責作者把一些細節誇張了。要欣賞這卷書,必先曉得作者的目的,同時考察他是否在敘述一件真實的史事。

歷史的真確性:審視該作品歷史的真確性,是合理的,也是必須的,同時也因他的文體而不驟下斷言。以斯帖記的記敘手法中,有好些歷史文學的標記,就如一開頭的now it come to pass(從前),某王時代某地,故事發展中插入其他背景的細節,末了還介紹參考書籍,使讀者可以援引查證、繼續研究:都寫在米底亞和波斯王的歷史上(十2)。

波斯帝國的亞哈隨魯(希臘名字薛西)王,歷史上確有其人,大利烏王的兒子。波斯王曾經特準被擄的人從巴比倫回耶路撒冷,重建了聖殿。但仍有大量猶太人留在波斯帝國的東部,很多居住在波斯的大城巿裏。有一本希羅多德的《歷史》(The Histories of Herodotus),是一卷與以斯帖記同時代寫的歷史書,希羅多德筆下的世界,可辨認出是以斯帖記的世界。除了希羅多德的著作外,還有其它不少考古發掘出來的佐證資料,印證了希羅多德和以斯帖記對波斯政府體制的描述細節完全吻合。

名字的考證:希羅多德記載薛西王這時期的王後名字不是以斯帖,而是Amestris。但有學者指出,波斯名字中有 V 和 Sh 音,而希臘文中則沒有這兩個音,那麽瓦提實的名字就有可能變成Amestris。一國之君要娶第二個王後是絕對有權利的,不必廢去正室和改變官方檔案記錄。末底改的名字在歷史上找得到:一個叫瑪爾杜卡(Marduka)的人,主前五世紀二十年代的一個會計師,經常坐在王的殿門口,就如希羅多德所提過的波斯政府官員。至於當時有多少人取名末底改,以及那個末底改是否以斯帖記中的這一個,就無從考察了。

普珥節的來歷:以斯帖記原是要解釋這每年一次的節日的起源。普珥就是掣簽的意思(三7),但很多學者覺得九章26節的解釋是牽強的。在《馬喀比書下卷》十五章56節,這節日叫作末底改日。許多學者相信,普珥節是一個猶太化了的外邦節日,與掣簽無關。考究當時的文化背景,猶太人處身於一個命運至上的文化裏,包括波斯及其他被擄的異邦,所以他們神學中,必須相信神的大能可以勝過骰子的定奪。

細細審查,以斯帖記裏的許多細節都得以證實,且十分準確,但某些情節仍被視為不大可能,例如好幾個月的慶祝,一年的美容準備,哈曼的木架高度,以及猶太人殺死仇敵的數目等等,好像虛構。猶太歷史家約瑟夫把以斯帖記的故事收入他的《猶太古史》(Antiquities of the Jews)中,可是現代的歷史學家都不把這威脅猶太民族存亡的大事看為史實。

文學體裁:主後的頭700年中,這本書的基督教解經書一本都沒有。路德與加爾文都沒有留下以斯帖記的註釋。宗教改革時期才開始有正規的註釋書,把它當作純歷史來解釋。從十八世紀中葉起直到現在,以斯帖記的歷史價值卻成了疑問,是傳統派與激進派之間爭辯的焦點。

近期有人建議:這書執筆的人取一個外邦文士的身分,用波斯史書的風格寫成的,因此這書自成一格,與聖經中其他書卷不同。那猶太的作者,佯裝外邦的史家,筆下避開任何本族的信仰與習俗,卻間接地印證該族的信仰。如此,末底改被稱為猶太人,十分正確;他本族人則始終都用“他們”來稱;對亞哈隨魯王則保持尊敬;對他的臣仆也記下了名字(一章);哈曼的兒子也被列了出來,正合一般歷史檔案的作風(九章);還有,把發詔書文件的帝國專用語堆砌起來(參一22,三12,四3),也反映出古代傳統法律文件的作風。作者在文中當自己是個波斯文士,令人對他所記載的事跡之真確性信而不疑--促使“普珥節”被公認為猶太人的節日,盡管它的起源並不在巴勒斯坦。

經文和版本:以斯帖記有許多版本和譯本,各版本之間有大段增減的地方(請參考天主教聖經),甚至國王的名字也有張冠李戴的現象。假如以斯帖的故事中有虛構和誇張,您認為就會減少本卷的教訓價值嗎?以斯帖的作者故意把故事寫在人的層面上,有表示神的命定,卻不大事張揚。事態固然需要解釋,作者就讓事情自相解釋,留待讀者自己領會。以斯帖記鼓勵我們常存盼望,您認為它是歷史還是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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