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11, 2020

毒品戰中的種族動機--書介

也許你聽說過「毒品戰」War on Drugs。根據歷史網站,這是指一項1970年代美國政府發起的政策,通過對吸毒販毒者大幅度增加量刑,來制止非法毒品的使用、運輸、和貿易。當時大麻被列入第一類非法毒品,其實大麻毒性和致癮性比香菸和酒差多了。

民權律師及法學教授作者Michelle Alexandar,在The New Jim Crows這本書中說,這場毒品戰的實施模式,其實與奴隸制和廢奴後的吉姆克勞種族法令一致,專門針對黑人定罪,並確保他們出獄後難以重新融入社會,只是不明提種族而已。

「吸毒」不屬於暴力犯罪,也不屬於財產犯罪。實施毒品戰以後的30年內,美國的犯罪人口從30萬增加到200萬,其中大部分增長是毒品罪。美國每10萬人口的監禁人數從161人變成750人,是當今德國的8倍。

黑人占了美國總人口的13%,但監獄人口的40%是他們。根據2001年的數據,大約三分之一的男性美國黑人進過監獄。自從1980年代以來,美國黑人因偷竊和暴力的拘捕減少了,他們被拘捕的原因集中為與毒品相關的罪。在聯邦監獄中,毒品囚犯佔了46%。而在各州的監獄中,16%與毒品相關。

或許人會以為毒品囚犯中黑人居多,是因為他們的吸毒者比較多,不是的。黑人沒有比白人更多地販毒和吸毒,他們只是更多地被搜查,判刑時被監禁更多的年頭。

毒品戰使用的口號是「嚴厲打擊犯罪」。從1960年代Barry Goldwater參議員,和1971年尼克松上台時開始,就有政客們巧妙地利用南方白人的擔心懼怕,故意操縱。尼克松總統的幕僚長說過:「你要面對黑人問題的現實--關鍵是要制定一套體制,暗暗地承認黑人問題。」

這是奴隸制和吉姆克勞法令的歷史重複。毒品戰是新的吉姆克勞法令,為吸引和安撫低層白人的種族感受而設立--他們希望確保自己不至於處在美國社會階梯的底層。(保護自己的社會地位似乎是人的本能。)

這個政治議題很快衍生出一大批利益相關群體,都能從反對「販毒」和大規模監禁的體制受益,並且不必有意識地利用種族偏見。受益於這個體制的群體包括:
  • 執法人員,因為逮捕「販毒」分子而得到聯邦撥款
  • 政客,主張嚴厲打擊犯罪來吸引選民,得到政治支持(包括柯林頓和奧巴馬)
  • 私人監獄系統(得到經費關押8%的毒品犯)
  • 媒體,報導聳人聽聞的毒品犯罪消息增加閱讀量,不斷製造黑人吸毒販毒的刻板形象

Alexander倒不是要譴責執法機構和其他利益團體有意識地搞種族主義,而是說這套體系建立了一種關於犯罪分子的公共輿論--他們大多是男性黑人。這就讓人不知不覺地有偏見,何況有許多人得益。

為達到壓迫黑人族群,這套新的吉姆克勞法運作如下:
  • 利用毒品戰口號來逮捕大批男性黑人。一方面為上述眾人提供經濟上的好處,另一方面從法律上保護執法和公檢人員不受起訴。
  • 法律規定,只要不明提種族,行動上的種族偏見是允許的。並且法律保護警察攔車盤問搜查黑人,只要種族不是唯一的因素,任何其它可能的原因都算是正當攔車理由。
  • 如果陪審員挑戰警察的任意蠻橫行為,律師只要說那不是明確的種族主義,就可以駁回。
  • 給黑人的量刑不成比例地重,而且限制他們的律師有效辯護。例如在2010年以前,5克可卡因(黑人用)和500克粉末可卡因(白人用)判同樣的最少5年監禁。所以白人因毒品被捕的危險小很多。
  • 毒品犯人出獄後繼續面臨各種制裁—因「犯罪」紀錄無法申請住房、申請福利、被剝奪就業機會、選舉權等等。這就攔阻了他們重新進入社會,促使他們走上重新販毒和其他犯罪道路。

結果,毒品戰把黑人推入一個犯罪系統,很難拔出來。他們更頻繁地被逮捕、被判重刑,而且出獄後繼續受到歧視對待,留在貧困中。而且,他們的孩子處於嚴重的惡劣環境中,也傾向於類似地進入犯罪系統,惡性循環不止。

陰險的是,由於目前這個體系不是一個明確的種族偏見體系,大家都假定這和種族無關。傑出的黑人出現,像奧巴馬當選總統,大家以為低種姓問題不復存在了。結果輿論上大家都相信那些罪犯是自己選擇犯罪生活,不是被體制偏待的。況且,不少黑人的確支持嚴厲打擊犯罪。

若想要結束新的吉姆克勞法,Alexander爭辯說公眾輿論必須扭轉。大家需要有這樣的共識:毒品戰製造了一個低種姓族群,必須徹底拆除。她提出搞宣傳教育,因為單憑政策去硬性規定入學或打工的黑人名額是不行的。

下面這個紀錄片紀錄了黑人如何藉著各種政策,包括宣告「毒品戰」,將美國黑人的相當一部分投入監獄,影響他們的一生、家庭、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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