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與人的素質

我決定每天花點時間走路，一來鍛鍊身體，二來休息大腦。走路時可以觀察思考很多問題。

我住在Cupertino的時候，鄰舍環境很乾淨，各家在園藝上花的資金和功夫不同，但是你在街上走基本上看不到丟棄的紙頭、飲料包裝、塑料袋什麼的。現在搬家到San Jose，環境是很不相同的。街上當然基本上還算清潔，不然我們恐怕就不會買這裡的房子。但是早晨出去散步才知道，很多人家都不太介意前院有一點垃圾丟在那裡。這家圍牆草叢裡丟個塑料水瓶，那家草地上有兩塊破紙盒板，有的門前人行道上被人扔了紙巾，他們怎麼不撿一撿呢？怪不得這一區的房子便宜。

我所住的小區有個物業管理委員會，每月從各家收一百多塊錢，其中撥出錢來專門僱人負責園藝和木障維修。起初還覺得有點太貴了，現在看著前院的花草，專業園丁弄得確實不錯，而且環境整潔。但是我散步經過近鄰，美國人顯然沒有街道委員會之類的機構，沒有人督促環境衛生，都是靠自覺。即使有人定期開車掃街，人家恐怕也不會下來到草叢和人行道上撿垃圾。就在我家不遠處，有一家的圍牆外面特別髒亂，好像個垃圾場，那些野花野草都不漂亮了。這家人家住在街區的拐角處，從另一條街看還挺乾淨，可拐過來七、八尺遠就開始丟滿了垃圾，看不順眼的地方一共二十幾尺長，其中有十幾尺圍障，還有一些樹叢。反正他們從家裡看不見那些垃圾，也許這條人行道不算在他們的物業之內。

因為旁邊是一個小學校，我猜想也許孩子們天天路過，每天丟一點東西，日子久了就成了這樣。我決定挽起袖子，把那個“垃圾場”清理一下，也算是為我自己的緣故。於是前幾天我帶了一個塑料袋和一副手套，把那個地方的所有垃圾都撿乾淨了。有一個人路過，還特意和我打了個招呼，感謝的意思。我在那裡正清理的時候，那家人家有個人出來院子裡看看，是個墨西哥年輕人，也許他覺得奇怪，我在這裡做什麼。我並沒有和他打招呼，因為活兒已經幹完了，我就轉身離開了。可惜今天我又路過那裡，看見那個地方又變得和我沒有撿之前一樣的髒亂了。

昨天半夜我聽見附近有幾聲爭吵/叫喊。今天清早我把窗戶打開，坐在電腦前寫東西。忽然聽見鄰居家裡傳來的噪音，一個女人一聲聲的哀叫，也聽見一個男人在低聲說話。這個女人顯然正在受虐。因為窗戶是敞開的，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沒有站起來調查是哪一家傳出來的聲音，我懷疑是那個常常站在隔壁院子裡打電話的男人，聽來是位高科技人士，sounds professional，但我沒有看見過那個後院有女人出入。另外一家近鄰有個講越南話的女人，年紀老一些，有天晚上我曾經敲她的門想要問一件事，卻沒有人應門。總的說來我不認識這些鄰居，也不瞭解他們的生活。也許我應該花點功夫設法認識他們。我想到報警，可是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她時常忍受這樣的肆虐？還是一會兒就離開？她完全可以自己報警，也可以在警察來調查時裝作若無其事。也許下次再聽見這種聲音就打電話抱怨噪音，同時指明可能有虐暴罪行。

有些人忍受不健康的人際關係，以為是正常。有些人缺乏社會責任感，不以為有問題。如果一個社區這樣的人很多，又沒有人希望改進，那麼大家營造出來的大概就是一個不太舒適的環境。我現在居住的San Jose東城區表面看起來還算好，大家文明有禮，但比較起來Cupertino似乎好很多。那裡的人大都重視孩子的文明教育，我們專門為了好學區而搬到那裡，怪不得地皮和房子都那麼貴。但是我不知道，假如我們住在中國人自己集中居住和管理的社區，我們能夠建立出怎樣的環境？

也許好的環境能培養出責任感，我孩子小的時候我領她們回國探親，她用小手拿著從冰棒上剝下來的紙到處找不到垃圾桶，不肯丟在地上，其實滿街都是瓜子殼和紙頭。但我的問題是：沒有責任感的人如何能建立好的環境？教會環境也類似，一群原本對他人缺乏憐憫同情心的人希望建立一個彼此友愛與關懷的環境，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