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論的難題：贖價付給誰？

我上個月曾寫過一篇“是贖罪祭還是咒詛”一文，分享對彼得前書二章21-24節和加拉太書三章13節的研經默想筆記。我的結論是耶穌替我們死這件事，完全可以從獻上自己為我們的贖罪祭這個角度來理解，不必引入“受上帝咒詛”一說。因爲説到底，是那些釘耶穌十字架的猶太人想要咒詛他，不是父神。父反倒把他們的咒詛變成了萬民的祝福。

本篇是對馬可福音十章45節的思考--主耶穌為了説明門徒必須跟從自己的榜樣作僕人領袖，提到自己將要捨命贖罪的事：人子來，並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

神學家們對這句話的意思有不少討論，首先是贖價付給誰的問題。付給魔鬼嗎？一個理論說人都在魔鬼手下，比如淪爲他的奴隸，上帝付贖價把人買囘來。後來有些人說豈有此理，上帝是造物主，在魔鬼之上命定一切，何需付出昂貴的贖價給他？上帝只要發令，魔鬼就必須放人！那麽應該怎麽解釋呢？另一個理論叫做“代罰”說：由於人類虧缺了上帝的榮耀，祂已經把我們定了死罪，人人都該進入地獄的永火。但基督耶穌既向父神付過贖價，就從祂手中把信徒的性命贖出來。

代罰理論把父神先抹黑--祂是那樣兇惡可怕…還好祂有個兒子替我們開脫罪責。最大的問題是它沒有聖經根據：舊約裏的贖罪祭牛羊鴿子從來沒有被描述為代替人受罰，獻祭禮儀的目的也從來沒有解釋為消除上帝的忿怒。在福音書裏，耶穌所啓示的天父形象一向是樂意饒恕，而不是忿怒定罪的神，怎樣理解“捨命作多人的贖價”呢？難道不能用猶太人所了解的贖罪祭羔羊，來説明所需要的潔淨禮？耶穌捨命為我們鋪設一條來到父神面前的路，這個代價何其昂貴！爲什麽需要把父神對仇敵的忿怒扯進來呢？

事實上Collins博士指出，啓示錄五章9節反駁了這個理論，因爲是被殺的羔羊把人買回來歸給父神，而不是從父手中把人贖出來：他們（四活物和二十四位長老對寳座前的羔羊）唱新歌，說：你配拿書卷，配揭開七印；因為你曾被殺，用自己的血從各族、各方、各民、各國中買了人來，叫他們歸於（父）神。

語言這個東西有時候你不能太照字面來理解。不用説太陽“升起”或“落下”的説法追究起來不合科學，連“總是”或“從來不”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用得不正確。越來越多的哲學家和聖經學者都同意，形容和誇張是閃族語言文化的特點。當耶穌說“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來丟掉”云云，他豈是真的指示你挖掉一只眼呢。當耶穌說“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在末日我要叫他復活。我的肉真是可吃的，我的血真是可喝的”，我們無法按字面真正去找肉身的基督。

“捨命作多人的贖價”意味著付出一個昂貴的代價，來救贖人脫離這個叫作“罪”的狀態，因爲住在這個狀態裏無法親近父神和得到祂的悅納，正如在舊約時代人必須先獻上贖罪祭，方可得潔淨、歸耶和華為聖、或來到祂面前供祭司職分。現在我們說一個人爲自己的某個錯誤“付上”了代價，意思並不是說真有什麽人收了這人的錢財等等，只是這人用他的錯誤換取了某個結果的意思。

So far 我認爲代罰理論（penal substitution theory）是講不通的，白白將父神抹黑，違反正統的三一論，攔阻信徒親近父神，有違耶穌降世召人歸回父神家園的使命。我們理解耶穌為我們死，只要從傳統的獻贖罪祭角度來理解就好，不需要發揮成“替死”。耶穌獻上自己為我們衆人的贖罪祭，一次永遠地為我們成就了救贖，是父神的主旨和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