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位歷史學教授John Broich去年寫的,發表在專家資訊網站The Conversation,澄清了我的一些不太明確的概念。他解釋了歷史學家對「法西斯主義」的一些基本共識,我記在這裡,或許也幫助你識別美國的法西斯主義現象。
Broich教授說,川普還沒有上台的時候,歷史學家就辯論過他是否一個法西斯主義分子。不過普通人大多不太確定法西斯主義的本質,所以有時錯誤地使用Fascism這個字眼。這是他決定撰文澄清的理由。首先,這個字反映出種族至上的觀念--這我還真是頭一次知道。
法西斯主義最初是義大利的政客墨索里尼與他的一夥盟友發明的。他們用古羅馬的一把斧頭作標誌(斧頭即法西斯),這把斧頭用許多棒子緊緊加固,來為他們的運動命名,象徵著團結在一位領袖周圍的力量。
不過,法西斯主義的意思超越獨裁統治。它不光是簡單的威權主義--即強人或少數精英組成反民主政府;也不只是「斯大林主義」--具有官僚機構和經濟控制權的威權主義;更不是主張「無政府主義」--相信社會可以沒有國家而組織起來。
在這一切之上,法西斯分子是戴著種族主義鏡片來對待或使用威權的。他們不僅決意奉行種族至上,還試圖維護「種族純潔」,也就是把他們看為低下的族群與自己的族群隔離。所以法西斯主義者界定了誰是他們國家「真正的」(合法)族群。
也許大家都熟悉希特勒和納粹政權所尊敬的雅利安種族。Aryan種族沒有生物學根據,在歷史中也未存在過。查看維基百科,Aryan種族是十九世紀末出現的一個假想族群,翻譯成中文就是「具有原始印歐血統」的族群,據說信是人類的優質標本。納粹打造出這麼一個神話傳說,是為排斥當時社會中的猶太人。
除了種族主義是根本,法西斯主義者還認定資本主義好。少數人的財富快速增長不是說明了「適者生存」嗎?社會達爾文主義是不考慮照顧劣等族群生活,或者給他們平等機會之類的問題,那些討厭的概念都是政治正確而已。最重要的是,只要服務法西斯分子的領導層和人民的需要就好。(請注意,他們所說的「人民」需要解讀為他們眼中所認可的優等族群。)
那麼,資本家的私有財產如何得到法西斯主義分子的保護呢?他們必須擁護法西斯主義者的領導。比如說,一家公司成功地為外國或國內生產戰爭武器,這沒問題。但如果一家公司讓不忠誠於法西斯主義者的人致富,或讓想像中的次等種族賺錢了,法西斯主義分子就要介入,把公司交給他們認為忠誠的人。
假如經濟不景氣呢?法西斯主義者就將注意力從物資短缺轉移到愛國主義榮耀,或轉移到報復內外敵人的計劃上。
在大多數法西斯主義者的頭腦中,「愛國者」被辜負,「好人」受到羞辱,而「壞人」亨通,是很重要和必須解決的問題。而且,必要時需用革命手段,讓「真正的人民」來打破某種束縛,或爭取到他們的公平和自由。對於法西斯主義者來說,強權政治永遠是正確的。
他們說法律應該服從「人民」的需要,必須能夠打擊難以掌控的自由主義思潮,所以法西斯分子鼓勵人人參與戰鬥,彼此告發,來強制執行法西斯意志,施行破壞工會,改變選舉,恐嚇或拉攏警察等等手段。
德國和意大利歷史上的法西斯主義者還把強權政治原則擴展到海外,鼓吹和反對一個想像中的猶太族裔敵人。當然,也有像1930年代英國以Oswald Mosley領導的法西斯聯盟,是主張孤立主義政策的,一樣要打擊一個猶太族裔的假想敵。
那麼,法西斯主義者反對的是甚麼呢?首先他們反對不分種族、以平等繁榮為目標的「社會主義」。因為平等的原則威脅到他們所希望堅持的裙帶資本主義。許多社會主義者(即所謂邁向「各取所需」共產主義的過渡階段)傾向於設想不同國家的最終將消滅,這違背了他們以強烈民族意識來建立法西斯主義國家的信念。
除了有必要擺脫貴族或其他精英的目標,法西斯主義者還準備顛覆教會,或尋求與教會互利的休戰。實際上,義大利的墨索里尼、德國的希特勒、和西班牙的法西斯主義分子,都學會與教會共存。只要他們不從講台上攻擊,就利用他們而不是顛覆和取代他們。
法西斯主義者還反對民主,至少反對那些可能導致過分平等和自由的民主。在一個民主社會裡,選民可以選擇搞社會福利政策,還能夠削平階級與民族利益,或者尋求性別平等,法西斯主義者反對所有這類努力。
法西斯主義是從民族國家主義情緒中生長的,它是邏輯上最極端形式的國家主義。國家應該圍繞種族或歷史上的早期人民來建立,這不是一個新思想,不是法西斯主義分子發明的--他們只是把這個思想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端:不是國家使「人民」有主權,而是反過來,正義的人民及其領袖的正確意志建立了國家,建立了眼前的一切。
實際上你不要忘記,「真正的人民」,他們的領袖,以及他們所敘述的事,全都是一碼事。他們會試圖建立強大的宣傳機器來禁止不同的聲音。
法西斯主義統治是逐漸建立的,從煽動說服民眾接受他們的輿論開始。或許我們應該仔細看看德國的例子,接受他們所吸取的教訓。
Rachel Maddow對法西斯主義分子的描述:他們會說,民主體制是個問題,這問題就是我們作為一個國家,讓錯誤的人對政策管理等等發聲,政府應該對付他們而不是讓他們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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