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正面臨司法危機--很多人因各種原因對一些重要案件交給最高法院裁決持不信任態度。整個法院制度從上到下顯然需要改革,以保護民主和保障老百姓的權利。現在最高法院即將開始新的一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改變。「民主案卷(DD)」新聞是個專事報導與選舉權問題有關消息的網站,其撰稿人Rakim Brooks律師是正義聯盟(AFJ)機構的主席。
下面是Democracy Docket創辦人Marc Elias與Rakim Brooks律師討論/解釋司法機構和改革的問題,我把要點翻成中文記在這裡。
Elias:很高興您能夠上這個節目,談論一些重要話題。請先介紹一下你們的機構Aliance for Justice好嗎?您是怎樣涉入這方面工作的?
Brooks:我當然也很高興有這個機會。AFJ是我的前任Nan Aaron在1979年里根政府時期創建,做這方面工作超過40年了。我是在讀法學院的時候開始認真思考我們的法庭組成,以及他們做甚麼樣裁決的問題。那時我就很想推動改變法庭組成,對在聯邦法庭指任更多的進步派法官特別有負擔。於是我受邀加入AFJ的董事會,並在他們尋找接任主席時很快有幸接任。
E:讓我們從美國最高法院開始說。他們的問題從道德倫理到大法官選拔任命過程,黨派問題多多,尚未開始判案,公眾已經看到人治多於公平法治。我們這些關注法庭的人已經掛慮很久了,你從哪裡開始改革?
B:我會從現已引起公眾注意的問題開始,也就是由於法院組成所引起的缺乏公道裁決法治形象。Alito大法官喜歡說,國會沒有權柄給最高法院制定行為規範,但這是美國三權分立和權力制衡傳統的重要部份。
E:還有Thomas大法官收禮物不報告也不迴避對方案件,引起關注,您怎麼看?
B:腐敗的法庭還不如沒有法庭。他的問題太明顯,難怪人們不信任他。AFJ發起了最大的簽名請願活動,要他辭職。
E:世界上有兩種不同的法庭制度,我們美國實行的是「對手制度」,也就是雙方爭辯,而假定法官與雙方都沒有任何關聯,只根據法律規條判斷。
B:一點不錯,就好像雙方打比賽,裁判不應該和其中一方是酒伴,不然人們知道了就會懷疑裁決。
E:那下面我們應該怎麼辦?大家主意不少:給大法官規定任期,要求他們遵守一定行為規範,改變大法官篩選方式,等等。
B:是的,但Thomas大法官應該先辭職。最高法院顯然應該有行為準則。現在九位大法官,除了Kagan大法官以外,都從低級法庭上來,都遵守過起碼的法官行為規範沒有抗議,所以最高法院起碼應該有同樣的道德要求。關於限定大法官的任期,華盛頓總統設立了限制任期的好榜樣,後來國會確認這有智慧。現在我們人人都該問,任何職位我們願意讓一個人或一組人佔據好幾十年,超過任何總統?有人建議大法官最多在位18年,我看比較合理。
E:現在我們談談實質性問題,您是最早的這方面法學研究權威。上一屆有兩個重要案子涉及民主權利,結果還好,但很多其它案子結果很糟。現在人們對好幾個重要案件即將送到最高法院很擔心,你這幾個月有甚麼辦法?
B:現在六位保守派大法官的觀點都是1980年代人們的智慧,進入21世紀,與大多數現代美國人格格不入。
E:1980年代兩個黨派都還有關選舉權的共識,我們現在退後很多。最高法庭向黨派化方向移動,是否六位保守派大法官今後就要代表任命他們的共和黨利益了呢?
B:希望這不是永久情形。我們都知道推選大法官很嚴格,有個Federal Society(FS),要確保從不同角度思考法理的獨立「非正統」法官不至於加入。所以提名巡迴法院或最高法院的法官,基本條件是屬於這組織--正是我們所擔心的。
E:每年幾百個案件,絕大多數都在地區法庭和中級巡迴法庭解決,來到聯邦最高法庭的案件只有60-70。拜登任命了一大批下級法官,這對於美國司法轉變的重要性是甚麼?
B:在拜登任命這些法官之前,很多人不知道,川普和Mitch McConnell就已開始改變我們的法律系統了,他們在全國各地任命了230多位下級法官--你如果擔心川普任命的三位最高大法官,那麼他任命的下面那批法官同樣沒有經過公眾審視。這些人在他們的FS圈子裡彼此相識,形成一套奇怪的法律理論,一有機會就推行。現在AFJ司法進步派運動大力協助拜登政府,要把情況扭轉回來,重建法院的公信力。我們不光在數量上要創紀錄,更要在質量上超過他們,比如任命ACLU(而不是FS)律師到聯邦法庭。其中很多都曾為種族、階級、性別的公平自由爭辯,更好地代表了美國憲法精神。
E:媒體報導法官背景時常犯一個錯誤,就是看他們是否從那些知名代表大型企業的律師事務所出來。請您說說為甚麼不同背景、不同視角的法官很重要好嗎?
B:好的。沒有一位法官精通所有方面的法律,他們常常彼此聽取意見,避免錯判。聯邦法官經常是政府律師或檢察官出身,了解企業法規,而經常缺乏保護勞工的工會視角,環保視角--雖然有一大堆這些方面的法律。還有保護生育避孕醫療結婚權利的法律,過去二十年很多案件涉及到,我們的聯邦法官卻幾乎沒有體驗過保護這些權利的工作,因而使那些法律沒能完全起到其保護人權的作用。拜登政府任命法官時考慮了這些因素。
E:是的,拜登政府和參議院多數派領袖Schumer在這方面的確很有功勞,成功任命了140多位聯邦法官。參議院在提名過程中有個奇怪的程序叫做blue slip,很多人不知道它。您可否介紹一下,那是怎麼一回事?
B:Blue slip有點像個小型程序阻撓:總統想要任命一位法官到某地區法院或巡迴法庭,參議院給那州的參議員機會,決定是否要阻撓。如果他們想要阻撓,就扣壓「藍紙條(其實沒有真正的紙條)」表示不推薦。結果民主黨總統提名的法官,參議院一般只能確認民主黨執政州的法官,因為共和黨執政州的參議員一般不願繳回藍紙條,讓總統無法任命那些地區的法官。這是個古老的參議院程序,憲法沒有規定必須遵守,但有人濫用這機會阻撓對手黨提名。國會的黑人代表會議曾提出抗議。
E:這個只是本州參議員能夠阻撓本州法官的任命,他們不能阻撓其它州對嗎?
B:對,可很多人像我一樣跨州搬遷,他們總有親屬住在那些無法任命進步派法官的地區,選舉權、人權都受到法官斷案的直接影響。我們看到共和黨任命的法官來裁決選舉權案件,他們的裁決有時還好,但我們願意看到有捍衛人權的法官參加裁決,而他們總是被藍紙條阻撓。
E:您來自共和黨執政的南卡州,那裡的法院同意聽審一個極其重要的案件,即劃分選區對黑人不公平,令他們減少國會代表的問題。在威斯康辛州,共和黨主政的立法院揚言要彈劾一位剛剛當選的檢察長。北卡州的共和黨一成為多數,立刻廢除民主黨執政時立下的選舉權法令。你們AFJ對各州法律系統能去促進改革嗎?
B: 各州法律系統一向還是基本上獨立司法、維護正義的,不是那麼黨派化。但這兩年是瘋狂時期,聯邦最高法院做出黨派榜樣,恐怕下級法院也要受到影響。這些事情在10年前人們是無法想像的。我們希望下一位任命的最高法院大法官能夠把這情形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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