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內容取自一位Virginia大學法律系Douglas Laycock教授,在The Conversation為大眾寫的解釋說明。
很多不願接受新冠疫苗接種的美國人,對於拜登總統9月9日宣布的疫苗政令很不滿。於是有不少教會領袖出面為他們發豁免證明,證明他們的宗教信仰不允許他們接種。
其實,迄今還沒有一個宗教團體正式出面聲明反對疫苗接種的,天主教會則明確鼓勵會友接種。然而從紐約到加州,到處都有牧師為他們不想打疫苗的會友提供豁免信,有時隨便甚麼人,不是會友也可以要求得到豁免。
這難免讓人感到很奇怪:宗教豁免是甚麼東西?怎樣取得宗教豁免?政府要求人提供豁免信就允准不打疫苗嗎?
不少要求接種的學校、商家、政府部門都允許人提供宗教豁免信作為不接種的理由,有時是因為不願意對自稱宗教信仰不允許的人表示質疑,以免遭起訴。不過各機構都想辦法評估那些自稱有宗教豁免的人是否真實。
人們喜歡引用宗教豁免權來作為不接受疫苗的理由,但這條法律的基礎並不那麼清楚。Laycock教授專長宗教自由法律,曾為一位糕餅店老闆拒絕服務同性婚禮辯護,以及為一位穆斯林囚犯留鬍鬚的權利辯護等等,他說對一般的宗教自由法律來說,為了防止傳染病,政府很容易拒絕任何人得到宗教豁免權。
人有各種方式來申報他有宗教自由,每一種方式都不太一樣。最嚴格的標準,是政府不應在沒有充分理由(without a compelling reason)的情況下要求人們違背良心。但甚麼算是compelling的理由?美國最高法院並沒有設立過明確的範圍。
有些案例比較清楚,政府有compelling的利益去保護人民生命健康不受威脅,特別是在新冠流行期間。不接種的人會危及年長和其他因疾病治療免疫力受到抑制者的性命,他們也會危及接過種的人群,因為沒有一個疫苗是100%有效--我們看到接種的美國人仍然有感染後出現症狀、甚至成為重症和死亡的。
到上個月為止,還沒有一個州或聯邦法庭需要允准宗教豁免權,或要求政府必須說明要求接種的compelling interest。現在有一名聯邦法官暫時批准了一項臨時限制令,阻止公立的西密歇根大學要求其學生運動員接種新冠疫苗。這個法官只是初判,他的意見在進一步的訴訟程序和上訴中可能站不住腳,因為過去遇到這類問題的每位法官都做出相反的裁決。
在最高法院,解釋憲法並不總是要求政府給出compelling interest。按照現行的法律,人們無權獲得法律的宗教豁免,除非也有非宗教的例外,或不給豁免會直接損害政府的利益。若沒有這樣的非宗教例外,政府根本不需要展示任何理由就可以拒絕宗教豁免。
通常,疫苗令所要求的唯一非宗教例外是「醫藥禁忌」,也就是說這種疫苗會傷害接種者——例如有人對疫苗中的某種成分過敏。這類醫藥方面的例外並不損害政府關於防病救人或保存醫療資源的利益,實際上這些例外幫助政府治病救人的利益。
現在來說說有些州提供宗教豁免的事,情況比較複雜。這些州不理會地方政府的compelling interest,明確立法,授權允許在疫苗接種的事情上給予宗教豁免,有時是哲學豁免。
這些豁免令很多時候只適用於在某個群體之內,比如允許小學生不遵守地方政府的疫苗令,並不能夠保護誰不遵守聯邦的疫苗接種令。
很多私家雇主也要求人們提供宗教豁免。《民權法》第七章要求企業在不給雇主造成「過度困難」(undue hardship)的情況下,為工人的宗教活動提供方便。 但最高法院將「過度困難」解釋為超過最低費用,意思是雇主不需要像compelling interest那樣的強烈理由。所以雇主不必讓僱員享有宗教豁免權。
然而很多雇主和政府部門不願意挑戰疫苗令關於「宗教豁免」的宣稱。你如果談論預防兒童疾病,享受豁免對別人的威脅似乎不大,你說你的宗教觀點不准你打疫苗,人們就按你的話接受,並不追究。但有不少證據表明,很多關於宗教豁免的宣稱是假的,特別是在美國有個大規模的反疫苗運動。
法律教授Dorit Rubinstein Reiss收集編寫關於用宗教理由拒絕疫苗令的傳聞軼事,發現很多並不真誠。這些人反對接種,但理由並非宗教,倒是為表明某種政治右翼的身分。
這些政治因素可能意味著很多人假宗教信仰之名申報疫苗令豁免權,但最高法院對這類案件一直都拒絕聽訟。
法院很少明確地談論,但不讓一般政策的有效性受到破還,允許成千上萬人假稱宗教信仰而反對,政府是有compelling interest的。這就是為甚麼在宗教反對納稅、反對服兵役、或反對廢除種族隔離、反對白人黑人在同一間餐廳吃飯時,法院都拒絕為宗教豁免權提供保護。
主要是因為法官很難確定人的宗教虔誠程度,他們大多就不去嘗試了。不過,在很多人宣稱宗教豁免權時--有真有假--法庭拒絕聽訟,因為判斷幾千甚至上百萬人的宗教虔誠度是不可能的。其中或許有人是出於真誠的信仰原因反對接種新冠疫苗,你若問他們是否接種其他疫苗,即使回答是No,仍然可能只說明他們長期堅持反疫苗的立場,而未必出於宗教信仰。
有些天主教徒反對接種新冠疫苗,是因為疫苗研究過程中使用了幾十年前的胚胎細胞膜。假如那是他們的真誠宗教信仰,那麼他們的教宗不同意都沒關係吧?
或許我們可以想像,有些人相信帶有宗教色彩的陰謀論,把新冠疫苗當作「獸的印記」或被政府追蹤的工具等等,這些荒唐的「信仰」或許應該有基督教信仰的權威人士出面背書,而不是由隨便的傳聞來支持。遺憾的是,好幾位在廣播裡傳播反新冠疫苗的主持人都感染新冠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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